第4章 齐物者，与天地相齐 与万灵共生
流云蔽了皓月，院中昏暗异常。
周府后院婚房前，寂静无声。
周家儿子听了彦北的“大放厥词”，哈哈大笑，那笑声震了震这屋上的瓦砾；
周家老头则警惕了些许，他眼神中带了些许狐疑，因为这两人记得，刚刚打人的时候他下了死手，可现在这彦北就和没事人似的；
至于这墨卿，她虽然态度镇静，但那鼻中急促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她的担忧。
这也不怪她，毕竟一个时辰前，彦北还是面前两人的手下败将。
三人各有所思，彦北草草扫了一眼，闭眼、屏息凝神。
他尝试用思绪抓住刚刚模拟中得到的感悟。
在系统模拟中的主人公，所唯一精通的是《齐物剑法》，这剑法中的“齐物”二字，出自《庄子·內篇》中的《齐物论》。
齐物者，与天地相齐、与万灵共生。
剑动，仿若天地万物齐动。
当下，这剑法感悟的疯狂涌入，彦北念头一动，好似抓住了丝飘忽的思绪，忽地，他剑刃出鞘，想到了那个刀光剑影互相厮杀的战场。
只是须臾间，周围杀气凝寒。
杀气，也是寒气。
在这异象迸发的瞬间，一冷风穿堂而过，忽地将这婚房中的烛火全部吹灭。
院中彻底昏暗、死寂。
眼下，周家儿子还在傻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这周家老子人老成精，他见状不对，一把拉住儿子的后颈衣服，匆忙退到了这院子中。
“想跑？晚了！”
彦北轻笑，只见他手中挥出一剑。
后院暮色下，夜风过境，这天上云散了。
皓月在柔县中洒下清冷的月霜，这银辉从远处蔓延而来，月色就像一道细线，直奔着此院。
人快、风快、月色更快。
月光映在这两人的脸上，那两人惶恐不定的神情，被这光与暗所分隔。
也是在这一瞬，一闪而过。
剑落，沿着那光暗缝隙，在这逃跑的两人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条血线，血线皲裂，衍变成贯通的伤口，两个半颗脑袋滑落，在地上弹了两下、滚了两圈。
彦北不知何时已在这两人身后，他没顾及面前这两杂鱼，眼神中反而有些失望，喃喃道：“那种玄妙之感，消失了……”
【杀死柔县周家父子（未入境）】
【模拟点数：+12】
为啥这两人给的点数还没狗多？彦北奇怪思索，注意力回到现实。
眼下这墨卿也看见两具尸体，她没哭、没吐，甚至脸上还是无法掩盖的惊讶，她回头看向彦北的眼神怪异，喃喃问道：
“你当真顿悟了！”
彦北可没管她怎么想，今晚上要忙的事情还多，这前脚杀了人，后脚就开始收拾残局了。
“小妮子，你发什么呆？过来处理一下这些血迹呀！我要把这两人也藏进后面的大箱子里。”
墨卿回过神，她这上去帮忙，同时口中顺便质问：“你把这两人也杀了，这周府中的事情岂不是更不好掩盖了？”
彦北刚才就想清楚了，他保证：
“我是谁？我可是周县令重要的下属之一。”
“我一没有对不起他、二没违抗命令，这周县令不敢明目张胆地杀我。”
“另外我实力不强，周县令想对付我早就直接让人拿下了。他之所以偷偷动手，我猜知道这事情应该只有部分人知道。”
现在，知道这事的人也死了！彦北想着，
“可……”
即便是这么说了，墨卿依旧放心不下。
可彦北没管这些，收拾完院子就出了门。
周府极大、人多眼杂，彦北按照前身的记忆，找到了管家老张头。
这老张头是外姓，得了周县令的信任，却不是心腹。他到了小院之外，环顾四下，语气毕恭毕敬、规矩周全：
“彦大人，把老朽叫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彦北看着这小老头，命令：“你去把轿子备好，等这天稍微亮一些的时候，县令大人要和新娘一起回门。”
回门，婚嫁习俗中的老传统，指新人嫁娶后的第一天回娘家。
这老张头可不马虎，将院子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他是知道这周老爷生意的，对这些早就司空见惯了：
“彦大人！新娘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回门回什么地方？”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自然是回彦氏商行。”
彦北回复。
张老头微微点头，多了一嘴：“彦大人，老朽怎么没看到周家父子？”
彦北当然知道事情瞒不了太久，他也不追求完全掩人耳目，口中只道：
“刚才在这院中出现了妖人，和周家那两爷孙交手，这血都是那妖人的；另外，他俩已经去追人了，县令想避一风头，所以选择了回门。”
“对了！你这回门事别大操大办。”
事情能拖个两三天就行！
……
次日清晨，旭日东升，天气却阴阴的。
回门的队伍喜闹，彦北走在队伍最后面，墨卿和周县令的尸体坐在轿子里，幸好这天气冷，现在还可以用醉酒的理由敷衍！这要是夏日，估计尸体都臭了。
彦北骑马跟在后面，悠悠摇着，这视线落下面前那轿子。
他在思考墨卿的身份。
根据之前的对话，这墨卿对前身的情况了解不少，可彦北对她却一无所知。
前身记忆中，这就只是个被从商路上劫来的倒霉鬼。
之前，墨卿在周府时就想跑，最开始彦北还以为对方是个胸大无脑的货色；但从后来她和衙役的演戏可以看出来，这人并非如此。
两者互相矛盾，那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这女人还有其他依仗？
“她到底是谁？”
彦北思绪繁杂着，随着旭日东升，他已和周府回门的队伍回到了彦氏商行。
彦氏商行，是柔县中颇为亮眼的建筑。
他这过了大门，庭院皆是花草，在高屋门匾上挂了四字——“仁心仁德”。
果然人越缺什么越挂什么！
进商行，入后院。
彦北驱离了所有人，随后墨卿从那轿子出来，她心中憋闷，一口气撕了那红盖头，不解地问彦北：“你把那三人解决了，我们为何不趁夜色偷偷逃跑？为何还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回商行？”
彦北如此行事，自然有其道理：
“墨姑娘，你以为柔县参与和妖国的粮食买卖的人，只有一个彦氏商行、一个柔县令吗？”
“我告诉你，整个柔县都参与其中。无论是县丞、还是县尉，彦氏商行只负责交易部分，我路上抓了你，纯粹是顺手；至于真正负责抓人的，是这县中的‘三大堂’，他们才是打手、是狠角色，可不是衙门那些酒囊饭袋。”
眼下，这大晋仙朝整体上传承了前朝的体系，中央是天子三公九卿，地方便是州郡县乡里。
柔县往上，便是天风郡；
而柔县本身就是属于边境，地区统治力弱，再往下就没有乡、里了。
彦北补充：“你之前若是跑了，相信我！你只要出那周府县城一步，自然会有人把你抓回来。”
墨卿深吸了口气，问：“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彦北心里当然是有打算的，但眼下，他摇了摇头，他想把这女人的身份钓出来。
他此间装傻，回答：“走一步看一步呗！”
墨卿这闻言皱眉，因昨日的事情，她对彦北观感变好了些，问：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姓彦的，我还想问你一件事儿？”
彦北眯眼他这还没出手，这墨卿就开始盘问他了，他回答：
“你问！”
墨卿眉眼微眯：“昨晚在院中，我见你重伤，可不过片刻就已完全康复，只是身体出现了气血大幅度亏空？”
“敢问，你用的是否是医家奇门‘封穴堵脉’？”
“姓彦的，你可知道！这奇门可是失传近千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