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是不是来自妖国的人？
妖国天色将明之时，是此间最昏暗的时刻，低矮的草叶中盛了露珠，踏过之人沾了满鞋。
百川警视左右；
大遮背着彦北，三人刚出这摇光城，准备赶回大晋。
当下，彦北没有急于用“封穴堵脉”，恢复伤势，尽量拖着重伤的身子。
现在他可还不知道，那大妖对他死心没？所以现在，趁着这“嘉礼”的效果还在维持，尽量让那阿桃稍微安分些。
三人一路疾走，没有说一句话。
或许是这路上太闷了，当下解了危机，大遮想缓解当下的气氛，他这口中的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彦掌柜！你刚才被那狐妖送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玩坏了！”
语落，彦北无语。
面对这说笑，百川却没这么好的心情，他视线环顾左右，道：
“我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快点赶路吧！”
在众人周围，十数只妖骑兵看着这三人，视线几乎将这三人撕碎，但双方保持了一个较远的距离，并未上前。
彦北瞥了眼这些妖物，说：
“这只是那狐酉派来监视我们的，没有什么威胁！”
广袤的草原，吹拂着清冷的风。
大遮和百川脚下的步子不慢，他们一路不停，终于在午时的时候，距离这摇光城最近的空洞已经不远了！
在这个时候，百川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虽然他不畏惧死亡！但死里逃生，也是天大的恩情。
百川看向彦北，脸上难得地笑了笑：
“承了小友之情，这此间的事情，回头我一定上报给天风郡除魔司。你不仅找出了叛徒，还变相拯救了一个小队，这是大功一件……”
此间，大遮接过这话，笑着补充：
“这对于除魔司是大恩。”
“以后，彦掌柜如果是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只要开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对面这场面话已经听惯了，彦北摇头拒绝：
“还是算了两位，当下的事情能少说就少说吧！是不是我的功劳无所谓？只是我希望，你们别和天风郡提起摇光城的事情。”
彦北无比认真，言辞恳切：“在那郡守大人的心中，我这身份本来就不干净。”
“眼下，我又和妖物有过多的牵连，到时候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彦北这未雨绸缪并不无道理。
这两人一下就明白了。
大遮改口：“对！前期都是彦掌柜的功劳，后续，是我们三人先后躲开了这妖族的追击，并无瑶光城之事。”
百川点头，直接同意了这说法：“在下一定尽力，完成此事！”
每个人都有秘密，而且百川也信任彦北。
三人说着，马上要通过空洞了！
彦北突然开口，他请求：
“百川老爷子，还麻烦你让我们先一步，你稍微殿后。”
这百川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
这确实是要有人保证，妖物们不会跟上来杀人。
“空洞”在现实中，以迷雾的形式存在；远看并不显眼，但此间走得近了，这空气都潮湿了不少。
支开了百川，当下只剩下了彦北、大遮，两人继续向雾中前行！
渐渐地，两人的眼前有些看不清楚了！
雾中，彦北虽是虚弱，但他就像一位猎人，他在等这个独处的机会！
在一切死寂之时，彦北再次开口了。
他单独问大遮：
“大遮大人，我好像没告诉你，我们出了瑶光城，该走哪条路？”
“你怎么会知道这妖国地形的！”
语落，大遮身子一紧，低着脑袋前进。
他不答！应是没反应过来。
三人从瑶光城中离开，彼此都心绪紧绷，终于有事情在此间出了纰漏；
当下，彦北慢慢用“封穴堵脉”愈合了伤势，“嘉礼”的效果也在无形中解除，他在这“空洞”大雾中低语：
“看来，大人并不想回答我！”
“那么彦某就猜一猜吧！首先，你肯定不是参与了‘人口贸易’的人，毕竟昨日，还是用你的方法解了围！你若真想要我死，只需等待即可。”
“我说得对不对！大遮。”
大遮咽了口唾沫，脑中想着目前事情的解法，可还没等他得到思路。
彦北再一次开口说：
“我的第二个猜想，我曾经怀疑过你是这草原上面的妖！”
“不过我很快就否定了这说法？因为，你是除魔司记司的，你在我面前沟通过‘北辰’，‘北辰’证明了你没有问题。”
“所以，这也不是你的身份。”
大遮此间呼吸越来越重，结结巴巴开了口，他是不擅长撒谎的。
现在才想起来回答之前的问题：
“彦掌柜，你疑心太重了！我之所以知道路，是因为在出发前，瑶光城的妖给我说了。”
彦北压根就不理会这苍白无力的解释，他自言自语：
“你不是大晋的人，也不是草原的妖……本来我犯难了，应该猜不出你身份的！但是我突然想到了竹二，他口中提到过一个村子。”
“所以，大遮大人，你是不是来自草原上的人？”
显然，猜测的结果正是答案！
大遮停下了步子。
他苦笑：“没想到……彦掌柜居然从这种地方得到了情报！”
继续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大遮说：
“我确实来自竹二的那个村子，对于这个冒失的家伙！我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
“村里人都很少知道我的身份，竹二那‘雾草’的生意，涉及人妖两国，没有除魔司的我帮他们隐瞒。”
“他这生意早就暴露了！”
彦北了然，他之所以不选择在百川面前戳破大遮，就是为双方留有余地。
他问：
“就让我猜出了答案！那我可否要一些奖励，大遮大人，给我讲讲你们的来历吧！”
空气中的雾气凝实，将周围的一切吞没。
许多秘密都被这片浓雾掩盖。
大遮口中吐出了熟悉的四个字：
“人口贸易。”
“‘人口贸易’这种事情不是周县令开始做的，只是他收养了你，而他刚好在做这生意。”
“这生意，大概从五百年前就开始了！”
“至于我们的村子啊！竹二那家伙应该和你介绍过，我们的来历很简单，大晋会定期向妖国贩卖人口，但是在交易的过程中，总会有些幸运儿跑掉。”
“这些人不能回大晋，于是他们聚集在了一起！在妖国的草原上，繁衍生息。”
“他们就是我的先祖。”
原来如此！一切线索被串联起来了。
至于大遮，目的和身份也清楚了，那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就是这个村子安插到天风郡，调查“人口贸易”的谍子。
清楚了对方的立场，这彦北的口吻终于轻松了起来：
“除魔司中只有你一人？”
大遮笑了笑：
“好像彦掌柜认为，这地方很好渗透一样！很难的，身份、来历，很多东西除魔司都要查清。”
既然确定了双方有共同的目的。
彦北此刻也不客气了，他问：
“你调查了这么久？”
“那为什么没有主动检举‘人口贸易’这件事？”
大遮回头，眼神中有些许黯淡，他往前走：
“彦掌柜！妖是不常吃人的，之前我听说，那大妖要娶你！我反倒觉得还不错，因为你能继续待在瑶光城，起码不算是什么坏事……”
“但是现在，你已经没退路了！”
彦北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
大遮继续说：
“我以前调查过了，但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因为这‘人口贸易’的事情牵涉到那三，天风郡的郡守、郡丞、郡尉，他们三人中至少有一人直接参与了这生意；”
“光凭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撼动这大树呢！”
两人边说边前进，周围的雾气逐渐稀疏。
彦北看一下身后的浓雾，百川也要赶上来了。
他说：“我会守口如瓶的！”
过了这里。
两人就要离开“空洞”了，进入“北辰”的注视之下。
在这雾气的尽头！出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
不用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再加上部分已经逃离的人告知了外界信息，所以，这些人肯定是除魔司的。
大遮似乎并不在意彦北的态度，他只是说：
“彦掌柜，你看！他们已经在这口子上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