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3.理想化的政治家
1920年，德克萨斯州，一个名叫布朗迪·福布斯的赌徒制定了当代的德州扑克规则。经过一年的时间发酵，德州扑克风靡全国，成为了赌场中热门的赌博项目。
一张铺有绿色桌布的赌桌前，一个衣着体面，发型清爽的年轻男人用着造作的表情，低头杵在桌面上的扑克牌旁边。他用食指按压住纸牌，拇指轻轻拨开纸牌边缘，试图看清纸牌大小。
在他看清纸牌上数字的那一霎那，年轻人立马挺起身，怪叫着用双手捂住了覆盖在赌桌上的纸牌，不顾其他人看小丑的表情，侧头对着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开口“瞧着吧伙计，我这把的牌面足以将之前输掉的所有美刀全都赢回来。”
体面年轻人叫波什·卡维奇，帕索里尼家族执行官，格林·杜马斯麾下的三个头目之一。
男人咧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他今晚上带的钱早已经全部输光了，之所以没回家，还赖在赌场里，就是希望有一个赢钱的赌徒看在他可怜的份上施舍他五美金，又或者一美金，让他能够翻本。
听到身边波什·卡维奇的话，他心里又嫉妒又渴望，嫉妒是因为对方抓到了好牌，渴望是希望对方赢到钱会施舍他一些。
波什·卡维奇轻蔑地捂住手中的牌，巡视全场人的表情，将身前的筹码全都推到了赌桌上“来吧伙计们，你们兜里的钢镚一个也别想带回家，它们今天要换新主人。”
赌桌另一边蓄着络腮胡的西装绅士嗤笑着将筹码全部梭哈，道“今天的幸运女神站在我这边！”
几秒钟后，荷官开牌。
波什·卡维奇看着桌面上亮起的牌恼怒的大叫一声，指着将筹码收拢回自己身前的络腮胡男人和荷官大叫“你们两个肯定是一伙的，为什么我这么好的牌会遇见比我更好的牌？”
荷官皱着眉，他扫视周围其他几个输了钱，面带狐疑的赌徒，用平静且认真的态度对波什·卡维奇道“先生，你今天的运气不好，不要将罪责推到我身上。如果你的口袋中还有钱，那就将它们摆在桌面上，如果没有，那么请你离开，不要捣乱。”
波什·卡维奇愤怒的推开椅子，低头瞅了眼身旁的邋遢男人，只见对方正憋着笑，很辛苦的样子。他顿时皱眉“你在嘲笑我吗？看到我输了钱你很高兴。”
邋遢男人不愿意发生冲突，急忙摆手道“伙计，我叫洛克·芬奇。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你知道的，今晚上我们一直都坐在一起，我的钱早就输光了，我怎么会嘲笑你呢？”
波什·卡维奇瞪了他一眼，推开椅子转身就走。洛克·芬奇也急忙跟上去“伙计，或许你没必要这么早离开，不如你跟我一起，看看有哪位朋友赢了钱，或许会赏我们一些小费。”
波什·卡维奇轻蔑道“我需要别人赏我钱？”
“那你哪来的赌资呢？我看到你将兜里的钱全都输干净了，或许明天吃饭的钱都没有。跟我一起留下来吧，我们两个倒霉蛋或许能遇到一位幸运且慷慨的赌徒，难道你不想把你之前输掉的全都赢回来吗？”洛克·芬奇诧异的劝着。
波什·卡维奇“我有一个赚钱的项目，明天就会为我带来很大一笔钱，我明天还会来，一定会把之前输掉的钱全都赢回来。”说完，波什·卡维奇略带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赌场。
留下原地的洛克·芬奇一脸莫名其妙。
......
一块巨大的落地防窥玻璃后面，维林指着再次钻进人堆中的洛克·芬奇笑问道“那个人就是我们的目标？”
格林·杜马斯站在维林身后道“是的，他叫洛克·芬奇，是芝加哥钢铁工人工会领导者的儿子。这是一个愚蠢的赌徒，每天都做着白日梦，妄图成为百万富翁。
他认为赌钱来钱快，但他的运气很差，又或者说以前的赌场通过手段不让他赢钱，将他越套越牢，所以他现在不仅仅希望发财，更想将之前赔掉的钱赢回来。
正是因为他有赌瘾，而且他的父亲人脉极广，所以我才将目标放在了他的身上，拿下了这个赌场。”
维林笑着点了点头，对格林的行动表示了赞许。
现阶段的美国工会还没有得到国家的承认，算是民间组织，直到1935年，罗斯福总统才承认工会的合法地位。但是，在这个年代，每一个城市的工会领导者都是优秀且具有威望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守在门口的士兵看了眼外面，笑着打开了门。
无视了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有抛弃掉的，原来占据着赌场的黑帮人员尸体。波什·卡维奇一脸期待夸奖的表情，笑道“BOSS，我的表演合格吗？”
维林笑着端起桌面上的一杯啤酒送到他手上，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点评道“有些浮夸和造作，但对于洛克·芬奇那个蠢货来说，你的表演堪称完美。”
波什·卡维奇露出欣喜笑容。
维林托了托波什·卡维奇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指着外面赌桌边上的络腮胡和荷官道“让人替换掉希尔顿·克罗切和本·格列塔的位置，告诉他俩，今晚的表演结束，可以回去休息了。”
波什·卡维奇应了一声，将杯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转身出去了。
“BOSS，计划开始了吗？”正在整理芝加哥情报信息的阿杰夫从椅子上站起身，好奇的询问。
“将今晚的芝加哥晚报拿给我。”维林指了指阿杰夫身边的报纸，继续道“等这个洛克·芬奇的蠢货上钩之后，我们计划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接过阿杰夫递过来的报纸，维林翻到主版内容，扫视着参与芝加哥市长竞选的候选人。芝加哥市长竞选还未开始，但是竞选人们已经开始预热，为自己的竞选造势。不同于纽约市长的竞选，芝加哥的市长竞选要早一些。
“这个叫做威廉·德弗的竞选者明天来咱们这块区域演说吗？”维林问向消息灵通的阿杰夫。
阿杰夫看着报纸上印刷着威廉·德弗的黑白照片道“是的，BOSS。不过我们可无法通过金钱买通他，他是一个正直的政客，一个助理检察官，对于黑恶势力极为仇恨。”
维林来了兴趣，笑道“说来听听。”
阿杰夫翻开皮质记录本道“威廉·德弗，一个花费十多年时间捍卫城市法制的芝加哥高级法院的法官，嫉恶如仇，在芝加哥的市民眼中有很大的名望，是‘大钞票·汤普森’最有力的竞争者。
可以这么说，现在芝加哥这五名市长竞选者中，唯一的胜选者只会是‘大钞票·汤普森’和威廉·德弗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个。”
维林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指点了点报纸上的黑白封面“既然如此，大钞票·汤普森就更该死了。”
“恕我直言，BOSS。”阿杰夫疑惑开口“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汤普森市长呢？而且杀掉一个芝加哥市长，这种行为太危险，会被FBI盯上。”
维林将报纸折叠好，认真道“杀了他，才不会被FBI盯上。”他并没有过多解释，继续问道“北地帮的头脑迪恩·奥班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枪手，一个典型的爱尔兰黑帮匪徒。他奉行着爱尔兰的教义：‘想要在黑社会生存，你的身体要足够强壮’。
卑鄙、阴险是他的代名词，他很有威望，帮派中的高层对他很信服，他的手中掌控着芝加哥大半的地盘，贩卖酒水和毒品。
他有一个合法生意，在市中心有一家鲜花售卖店，这里是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卖花？”格林·杜马斯诧异的开口“一个阴险卑鄙的黑帮老大卖花？”
维林注视着赌场内的赌棍们，笑道“即便是再怎么刚强的人，再怎么阴险卑鄙的人，他们的内心都有柔软脆弱的一面。花店就是他的心灵圣所，相当于一个犯了罪孽的人去教堂祷告。
而鲜花，就可以抚平他内心的阴暗面。或许，售卖鲜花才是他向往的生活。”
“那么我们可以在他前往鲜花店的时候杀掉他。”格林·杜马斯提出自己的想法。
“再等一等，现在还不能杀他。”维林抬手制止住格林的想法“如果我们杀掉他，强尼·托里奥会将我们赶出芝加哥的。
一旦迪恩·奥班宁死了，强尼·托里奥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发动战争，也不会错过敌对帮派首脑死亡的机会。到时候，发动战争的强尼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还留在芝加哥。
而且，我们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杀掉奥班宁的事情嫁祸给强尼·托里奥。”
“好吧BOSS，我听你的。”格林·杜马斯笑着耸了耸肩。
“安排人，去买一万美金的鲜花。”维林思索着看向阿杰夫道“看看迪恩·奥班宁会不会为了这一单大额交易去亲自整理花卉。”
“这件事明天就可以实施。”阿杰夫郑重点头。
“很好，现在休息，明天给威廉·德弗先生捧捧场。”
......
翌日清晨。
维林被窗外的喧哗声吵醒。他掀开被子坐起身，凑到窗边看向外面。
只见成千上百的芝加哥市民挥舞着手中的国旗，高举着横幅，整齐划一的呼喊着口号。
【将黑帮赶出芝加哥！】
【汤普森下台！我们需要一个清廉的市长！】
【威廉·德弗可以给我们带来希望。】
【警察到底属于人民还是黑帮！】
【禁酒！禁酒！】
芝加哥被称为犯罪都市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里每天都有瘾君子为了得到明天的面粉抢劫勒索，黑帮之间争夺地盘也会发生枪战。每天清晨的大街上都能够看到摆在街道上的尸体，明晃晃的，嚣张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一切的根本原因都是芝加哥政客的不作为和对黑帮作乱视而不见。以至于终于等到新一届的芝加哥市长大选，市民们迫切的希望换掉坐在市长位置的汤普森，让一个为人民谋求安全与幸福的政客坐在市长位置上。
“看这个样子，汤普森很难完成芝加哥市长连任。”阿杰夫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笑着站到维林身边。
维林看了眼街道上群情激愤的市民们，走到衣帽架边上，道“他们太渴望一个廉洁有作为的市长了。汤普森这四年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很失望。”
说话的功夫，维林穿戴整齐道“走吧，我们去外面听一听威廉·德弗先生的演讲。”
“不吃早餐吗？”阿杰夫伸手示意桌面上摆放的食物。
维林摆摆手“早点去可以占据一个好的位置。”
走上街头，来来往往的市民们举着横幅，高喊口号，有些人看到维林几人手中没有国旗和助威牌，热情的分出几面旗帜塞到维林手中，然后簇拥着他们往演讲的位置赶。
维林哭笑不得的跟着众人高举着国旗，几个帕索里尼家族的士兵围在维林身边，严阵以待。
很快，走了十多分钟，众人来到一处广场。广场中间早就搭好了高台，高台旁边还写着告示【仅供威廉·德弗先生使用，汤普森与狗不得使用。】
身处于人群中，周围沸反盈天的口号吵得维林耳朵嗡嗡作响，耐心的等待了十多分钟。
威廉·德弗终于踩在了高台之上，只见他直接踱步到了话筒前，如此多市民的支持也没让他露出欣喜的表情，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严肃。
维林指使的家族士兵往最前方挤，在人群不满的抱怨中挤到了前方。
威廉·德弗严肃认真的伸出手，掌心下压，几秒钟后，高呼口号的市民们安静下来。常年任职法官，让威廉·德弗看起来严肃又威严，而且他的话似乎具有魔力，安抚着众人迫切想要将他推上市长位置的急切之心。
他阐述着自己未来的执政理念，并表示为市民谋求福利。他慷慨激昂的讲述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只听他道“现在，抢劫偷运私酒的人，偷卖私酒的人和非法啤酒小贩之间的游击战将会被粉碎，没有一个私酒者能够逃脱！”
他认为，只要没人酿酒，就不会有人喝酒，黑帮的犯罪就可以被制止。
话音落下，全场市民欢呼，记者们疯狂按动着快门，将这历史性的一刻记录下来。
维林看着高台上被市民们欢呼与掌声包裹的威廉·德弗，嘴角扬起，他冲着身旁的阿杰夫道“这是一个富有正义的，但活在理想世界中的政治家。”
阿杰夫跟随着身旁的众人鼓掌，回应道“太理想化了，私酒这种回报率400%的非法事业，比贩毒还要赚钱，怎么可能会被禁止？”
“但是市民们不会想这么多。我认为，威廉·德弗已经是下一任的芝加哥市长了。”维林看着周围被威廉·德弗画的大饼冲昏理智的市民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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