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神智不清的爷爷总会嘟囔那种听不懂的话语。

“爷爷，我想玩球。”小女孩想快点结束老人口齿不清的絮叨，跑到屋内拿出了一个圆皮球，“这可是爸爸给我买的，他说城里小孩都喜欢玩这个。”

那是一个黄色的皮球，上面画着已经褪色的卡通角色。一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到院子里把球拍下去：“俺打一，一不算，俺打两个莲花瓣。”

球重重落下，又高高弹起，几乎高过女孩的头，她身后的老人像是突然神智清明了，拍球下来：“俺打三，小铠锣，俺打四个够五个。”

他拍球的力度很精准，刚好能让他的小孙女能在第五下接到球。“爷爷，我不想玩皮球了。”

他想抱起小女孩，却没能抱起来，只好拍了拍皮球：“一五二五，刮风起土，五岁了，爷爷抱不动了。”

小女孩抱着皮球走到一边：“爷爷，我都五岁了，我自己走，奶奶快回来了。”

老人一直对自己这个小孙女分外宠溺：“好好好，自己走。”

三伏天的气温并不适合户外游戏，但现在早就过了一天内最热的时候，太阳难被称作毒辣。院内的看门狗似乎早就对这两爷孙在大夏天不合时宜的嬉闹习以为常，只是缩进自己窝内吐着舌头，讨好天气。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缝隙中洒下斑驳的光块，一些投在小女孩的身上，显得她的头发都有些发黄。

老人又开始担心小孙女吃饭总挑食了，正说教的时候，只见小女孩嘴一撇，“不想和爷爷说话，爷爷比妈妈还唠叨。”

“爸爸妈妈好久没回来了。”见对方没有回应，她有点失落，又说道，“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旁窝里的狗要是能听懂这话，恐怕会凑到她身边把舌头吐出来告诉她：天气很热，你看看狗啊！

她扭头看向老人，却发现老人脸上的线条不怎么动了，瘪瘪的嘴里说了一句话：“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女孩很无奈，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想早点脱身，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常常认不出她，有时候还会把其他家人认成陌生人。

“我是你的孙女平平。”她冲着老人耳朵大声喊道。

“我的孙女？我才刚结婚怎么会有孙女？”老人充满疑惑。

她不想再继续和老人解释了，生病的爷爷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固执的人，尽管她现在才快十岁。

她拿起球，准备进屋子里。

“乖女娃，球上是什么啊？”

“是米老鼠呀。”

“老鼠不好，老鼠会吃粮食，快把它扔掉。”

“我才不扔呢，这是我的球。”听到老人说的话，小女孩别提有多生气了，她气冲冲地吼道。

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了什么，老人只是打量四周的环境，见到在院里休息的狗并不赶人，突然笑了，“这狗居然认识我。”

“爷爷，这是家里啊，你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