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拐”

烂尾楼二楼，四周没有墙壁却依然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三个人影，和不断反射月光的冰冷刀刃。

不同于白日，此时的加里正戴着一个高科技的单边夜视镜，正带着戏谑的笑意靠在二楼的承重柱上，看着面前的“好戏”，浑身气场与那时完全不同。

而他面前的还是白天的那个男人，190的身高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雕像。

右手拿刀，上面有黑黢黢的东西在不断的往地上滴落，在寂静的空气中，声音格外明显、渗人。

刚刚接到的通知，说在C区，男人代理管辖的地方出现了能量波动，要求男人即刻出发，而加里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非要跟着他。

“说出你的遗言。”

男人刀锋指着躺在地上的人，不，那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是一个“白飘”。

被“鬼咒”吞噬之人，最初的一周内会在身上陆续出现一些黑色似符文的东西，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被他们称之为——“白飘”。

而之后的一个月内，“鬼咒”便会像有生命一般，开始侵蚀人的内脏，直至全部被“感染”，意识完全被侵占，变为一个皮包着骨头，视之为——“髅鬼”。

那“白飘”轻“呵”了一声，表情时笑时哭，干瘪的身子里仿佛有一只虫子在到处爬，所到之处开始往外渗出丝丝血液，像一条条红色的蛇——他快要变为髅鬼了。

加里眼神微变，但说话却依然不紧不慢，“‘洛’，抓紧时间解决了他。”

“洛”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手起刀落，刀上独特的某种源石使之在白飘身上，所到之处皆化为灰烬。

他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细玻璃容器，贴着地把一些灰烬带进了容器中，封上。

“他将会是我们新研究的对象——一个即将进化为髅鬼的‘变异种’，可惜就是不知道化成灰的话会不会影响研究结果。”

加里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了过去，从手环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棕色盒子递给刚刚站起来的洛。

他单手托着盒子，闭上双眼，嘴里不断念着某种咒语。

随着他念出的咒语，盒子上渐渐出现了金色的花纹和一个字迹精美的烫金色英文单词——“Zeus”。

古希腊十二主神之首。

齿轮转动之声仿佛从虚空中传来，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咔哒！”

盒子自动从中间打开，洛把容器竖着放了进去，容器自动漂浮在中间，齿轮声音再度传来，盒子便又自动关上。

洛把盒子还给了加里，却并未急着走，而是把刀收进了鞘中，先前的黑色布包早已不见，那把刀鞘正挂在腰间。

他转身看向楼梯，眼神犀利的犹如锐利的鹰眼，“阁下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周围除了风声，没有一丝声响。

“啧。”

“有人？”加里收好盒子，从手环里面拿出了一张类似卡牌的东西，刚有动作，却被洛阻止了。

加里表示不解。

“唰！”的一声，洛再次把刀抽了出来，神色一凝，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朝楼梯靠近！

加里只听见了“铛！铛！”的金属碰撞声，而后便见洛又后跳了回来抖了抖刀，那个在黑暗中的人也露出了影子。

加里眯着眼睛，挑了一下眉毛往后退了几步遁入黑暗。

“不错，再来。”洛毫不吝啬的夸奖。

“……”刘易不想说话，放在身侧的两臂止不住的颤抖，不，不止，他的腿也在颤抖！

“哒……哒……”

有什么液体落在了他所在的地上。

他知道，那是他的血。

没人知道刚刚在黑暗中的短短几秒钟发生了什么，只有刘易那恐惧的眼神、脖子传来的尖锐刺痛和不断滴落的血液告诉他，刚刚他差一点就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他觉得，那个人动了杀心！

“吓傻了？”洛歪着头“友好”的疑问道。

他觉得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吓到他的事情……吧？

“呵……”刘易的手握紧了刀柄，耳机里传来了轻笑，说不上是嘲笑还是什么。

“上啊，你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吗？这就害怕了？嗯？原来你这么懦弱……”耳机里嘲讽的声音通过耳膜传进了刘易的大脑，仿佛留下来深深地烙印。

他师傅经常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知道自己一直不曾被看好。

刘易低头沉默不语。

“啧。”这次是洛发出来的，他已然没有了耐心。“我给你两个选择:1，死在这里，2，跟我走。”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收编”这个小屁孩，尽管他的刀法让他产生了些兴趣。

但，规矩就是规矩。

见过“天航”办案现场的，除了死就是加入“天航”，当然，有时还有第三条方案，就是清除记忆，不过好巧不巧的是，他们队的专用“清理师”出任务了联系不上。

终于，刘易身体微动，把刀插回鞘中，慢慢俯下身子——

洛挑眉，也把刀插回了鞘中，右手轻轻搭在刀柄上。

“铿——”

黑暗中金属的碰撞擦出了无数火花，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绚丽！

二人的刀法不相上下，或者说，这完全是洛的指导战。刘易还是太嫩了一些，他想。

基础十三式，练的倒是不错。

总共二十一招，刘易不断进攻，最终却败在了洛的拔刀术下。

当洛的刀架在跪在地上的刘易的脖子上时，他想，或许这是个苗子。

“我输了……”

不知何时，那个视频通话被挂断，仿佛在嘲笑他的羸弱，他不配得到师傅的认可……

“所以呢？你的答案。”

“……”

“啧。”还真是个闷葫芦，一巴掌打不出个屁，洛再次举起刀打算了结了他——

“……我跟你走……”刘易突然抬起来头，眼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在闪烁，“我跟你走的话……我……我会有很多钱吗？”他还有哥哥，他的哥哥还没过上好日子，他不能死，他要赚钱……

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家徒四壁；想起了在枫山时被别家孩子欺凌、哥哥为了保护他而受伤，导致他一辈子也不能正常走路的腿；想起了养父母死时担忧的眼神，所谓的亲戚们的满不在乎，他知道，那场车祸是人为；想起了哥哥为了送他上学，到处求人却被人踹翻在地时还陪笑着的表情……

刘易一直都想靠读书改变命运，但是他知道，那很难…很难…有的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大山，有的人却生来就站在顶端。

他走出的，不过是他的认知，当他跨入大城市的一刹那，他又跨入了另一种认知，但那不具有改变的能力，那只不过是给大山孩子的“安慰奖”。他会被无数人瞧不起、看不上，他会被卷入无数的攀比中，一次次的磨光他身上的锐气，直到变成一个充满自卑的玩偶。

都说神“爱”世人，可他不幸运，他从未获得过神明平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