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父女痛哭
看到赵佶态度松动了点，梁师成胡乱收拾了一下自己，又凑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官家，这所谓视频，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仙人官家也未曾亲眼得见，还是小心为上啊。”
赵佶的本心是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落入那么悲惨的下场的，因此听了梁师成的话，他也缓缓点了点头。
但是，他转念又想到视频中人说的言辞凿凿，前后也没有什么漏洞，他还是放不下心来。翻了几下，又找到宋史，准备彻夜通读，只希望能找出破绽来。
赵佶做出了要彻底苦读的架势，梁师成自然也不敢去休息，只能在一旁小心侍候着。还好他昔日伺候人的手段还没忘，但就算这样，也把他累的够呛。
毕竟梁师成自从这些年发迹了，他的享受，除了男女之事外，可未见得比赵佶差多少，连上厕所都要十几个人捧着熏香跟着，排场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一夜坚持下来，赵佶年轻一点，也是熬得是两眼通红，梁师成年纪大，更是累的差点站不起来。
“没有，没有......”赵佶瞪着两双眼睛，无力的说道。
这一夜的苦读，他算是把这个宋史看的七七八八，有关靖康之时的历史更是翻来覆去的看。可除了一些语焉不详的地方，他确实没找出来太多的漏洞。
要说宋史完美无缺那倒也不是，真要找也还是有缺点的。只是赵佶并非是和人辩论，他是要验证真假。以他的艺术造诣和文化修养，他的内心深处早已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若是在外人面前，他尚且能够强行否认，但又如何能骗得过自己？
赵佶想了想自己这些年的享受，还有正在修建中的艮岳，又想象了一下国破家亡的惨状，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
“官家可要用早膳？”梁师成强撑着上前询问。
“用早膳？”赵佶有些迷茫的重复了一下他的话，而后猛地暴躁的一推他，“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朕受此等大辱！朕要杀了你们！六贼朕一个都不放过！”
说着，赵佶跳了起来，在屋里四处转悠，想找出一把刀或者剑来。
可这毕竟是皇帝的居所，装饰品倒是很多，可利器确实不好找，眼看着赵佶就要跑出去拿刀了，梁师成说话了。
“官家！官家！还来得及，来得及。康福帝姬遇到了仙人，老奴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求帝姬救我大宋江山，以报官家厚恩。”
赵佶愣住了，这一夜的苦熬，让他的脑子也有些不清楚了，经过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被仙人看上的女儿呢。
“对！对！”赵佶连声赞叹，“五姐被仙人看上了，仙人一定能救我大宋，一定能。”
像是在说服自己，赵佶连忙让人摆驾，他要赶紧去找赵福金问计。
梁师成也挣扎着，努力跟上赵佶的脚步。
“官家，今日的早朝？”旁边有太监问道。
赵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告诉外朝，朕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上朝了。”
说罢，就急匆匆的前去找赵福金了。
不一会，赵佶便又来到了赵福金这里，可他来的太早，赵福金才刚刚起床。
“拜见官家。”
赵福金这里的宫女太监很是纳闷，这皇帝不去上朝，大早上的来帝姬这里干嘛？虽说他们也知道，自己侍奉这位帝姬最为受宠，可之前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
“五姐呢？”赵佶问道。
“帝姬正在梳妆，奴婢这就进去催一催。”说罢，宫女就想进去向赵福金禀报皇帝来了事。
“不必。”赵佶一摆手，“让五姐慢慢来，朕在这里等一会。”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历朝历代受宠的皇子公主多了，可也没见几个人让皇帝在这里空等的啊。
“这......”宫女本能的觉得不妥，可话毕竟是皇帝自己说的，她也没办法。
“怎么？朕说话不管用了？”赵佶正在气头上，见一个宫女对自己的命令也敢犹豫，当下就有些毛了。
吓得宫女连忙跪地磕头，连声喊道：“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爹爹好厉害，大清早的就吓得我这里的宫女跪地求饶。”赵福金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本人也出现在了门口。
她的话更是让这些人瞠目结舌，什么时候自己家这位帝姬敢这么对官家说话了。
这时候，梁师成喘着气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连连摆手：“你们都出去吧，官家有要事和帝姬殿下商议。”
在场的宫女和太监，偷偷看了看皇帝赵佶和帝姬赵福金，见他们俩都没有反应，也就顺从的走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三人在屋里。
“爹爹确认了？”赵福金发问道。
赵佶则泪流满面的表示：“五姐啊，帮帮为父吧，大宋百年基业，历代先帝的心血，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啊！”
梁师成则也在一旁砰砰的磕头：“殿下若要出气，便拿老奴问罪吧，官家都是被外朝那些贼子蒙蔽了啊！”
“外朝？您这位隐相大人也没少出力吧？”赵福金想起自己那悲惨的遭遇，看到如今梁师成还在推卸责任，不禁流着泪，冷笑着问道。
“老奴一念之差，辜负了官家和殿下的厚爱，老奴愿献出所有家资，以供国用，只求能稍赎己罪。”
赵福金的泪水流的越发的多了：“国破家亡，这样的罪责，难道是能轻易抵消的吗？我的爹爹。”
“五姐，你需看在我平日里宠爱你的份上，帮帮为父啊，求仙人救我大宋。”赵佶此时也流下泪来，哀求赵福金道。
看着赵佶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又回想起他昨天厉声询问自己的脸色，赵福金只觉得讽刺，但好在她还记得李平安的计划，因此倒也没有再刺激赵佶。
赵福金哭诉道：“爹爹，你可知我得知此事时，是怎样的心情？您怎忍心让女儿做那亡国之人呢？”
赵佶则赌咒发誓：“都是蔡京、朱勔那些奸贼，蒙蔽圣听，欺上瞒下，为父我也是被他们骗了啊！”
在赵佶的一番保证和发誓之下，赵福金和赵佶抱头痛哭，肆意抒发着内心的痛苦。只不过，赵佶哭时，内心充满了庆幸，庆幸自己说动了女儿，在仙人面前为自己说话。
而赵福金则是真的痛哭，她为自己而哭，更为大宋社稷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