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献书
麦百草摩挲了一阵，拿出来仔细研读。
他浸淫草药三十多载，在这个领域见识非凡，聚气丹的炼制对他来说却依然很是晦涩。尤其是其中火灵气的控制，草药的比例混合以及丹药最后出炉的灵气保存等，都是脱离了他此前接触的范畴。
反复观摩了一夜，第二天他假装重伤沉睡，连续几日皆是如此。
陆沈没有拆穿他，反倒是很佩服他的毅力和勇气。就算是身处危难之中，都不忘自己的目标和梦想。
第四日天还没亮，麦百草终于将所有的内容全部记住，心中暗道：“这秘方我已经烂熟于胸，可这其中几味草药却是很难收集，还有里面提到的炼丹炉，我该去哪里找？”
“看来，该是离开小梯村的时候了。”
他趁着天未亮，简单收拾了一下，推门发现王有福早已经出门干活，房间里只剩下一个拿着笔和一本百家姓在练字的小丫头。
本想不告而别的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道：“含恩姑娘，麻烦您到时跟王兄弟知会一声，就说大恩不言谢，麦百草来日再报。”
李含恩练了好几个字，早已经有些烦闷，闻言头也不抬，道：“神仙已经跟我们说过，今天你会离开。福兄说不能为你送别，让你路上多加小心。”
她写的字歪七八扭，完全不符合要求，说完嘟着嘴一把将毛笔拍在桌子上，气嘟嘟。“不写了，不写了。这东西太难了，还不如画符简单。”
她说着，唰的一声扯过一张符纸，沾了一下墨水，大笔一挥……
麦百草本已经一只脚跨过门槛，听到背后小姑娘的声音，脚步下意识一顿。
“画符？”他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么一个词。
跟在林家四少身边，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直到就算是林家也只有隐居多年的老祖宗有这能力。
此时听到一个都还没长开的小姑娘提及，心里腾起一股异样之感。
“怎么可能？”
“麦百草，你一定是熬夜太过，肝火过旺导致幻听了。”
然而，就在他另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背后一股狂暴的气息陡然升起。
麦百草哆嗦了一下，见鬼般回头。
看到的是小女孩抖着一张符纸，得意地开怀大笑。
“果然还是画符好玩。写字不适合我！”
日出的晨曦爬过山坡，穿过打开的大门，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就像是波涛之中的一朵莲花。
麦百草突然一个转身，直接来到李含恩身后，毫不犹豫跪倒在地，邦邦磕头。
“含恩姑娘，麦百草有眼不识泰山……请您收我为徒。”
李含恩转头看到一个两鬓已经斑白，跟自己爹爹差不多岁数的男人就这么跪着，被唬了一跳，拍着刚刚发育的小胸脯。
“你干嘛？”
李含恩性情本来清冷，别说是外村人，就算是对村里人一样不冷不热，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
对努力套近乎的杨耀宗都是爱答不理的，何况是眼前这个根本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一丝痕迹的外来人。
“你赶紧走，别打扰我练字。”
麦百草不肯起身，一直跪着：“恳请含恩姑娘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只要您肯答应，我这本聚气丹秘方愿作为入门礼送与姑娘。”
李含恩本还没什么想法，看到麦百草突然掏出一本书，瞬间小脸煞白。
“我不要，你快快拿走。”
麦百草：“姑娘若是不收，我今天就长跪于此。”
身在林家多年，他当然知道，普通人一辈子都难遇一场机缘。若是有幸遇到，机会也是转瞬即逝，以后都难再有。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麦百草想到了无数的问题。
关于自己离开这里之后，能不能逃脱林家四少的追杀。
关于自己如何去寻找品质上等的草药。
关于几十年努力留在青林县的那些资源和关系。
关于一切的一切……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坚定的结论。留在小梯村是他最好的选择，别无二选！
因此他才豁出去了这张老脸，选择了这种最下作的方式。
可惜的是李含恩完全不吃这一套，听他这么一说，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心里暗爽：老头纠缠我，总算是找到一个不写字的理由了！
欧耶！
麦百草呆在原地，他依然跪着，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含恩带着满脚湿泥的王有福和杨耀宗归来。
王有福皱眉：“掌柜的，这是何意？”
杨耀宗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在一旁看热闹。
麦百草没有丝毫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意图，更是直接把那本秘方掏出来，置于跟前。
杨耀宗识货，脸色微变，不断给王有福使眼色。
王有福根本没看他，走过去就要把麦百草拉起来，道：“掌柜的别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不！王兄弟帮我说句好话吧，我什么都可以答应，只要能留在这跟着含恩姑娘学符。”
王有福转头看向李含恩。
后者嘟着嘴，自是不满。
杨耀宗这时候突然上前。“麦先生，你确认这本秘方上面的内容准确无误？”
“这位是……杨大少！！！”麦百草大惊。
“别大惊小怪的。麦先生，几天前还是我把你从村口背回来的。”杨耀宗笑道。
麦百草脑子有些短路，瞬间又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杨耀宗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打断他道：“麦先生，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和所有的村民一样，现在只是一个诚心供奉天尊的小小修行者罢了。”
“天尊，什么天尊？”麦百草疑惑。
杨耀宗笑道：“你觉得要不是天尊仁慈，你能活到现在？”
麦百草：“我不知道什么天尊！”
杨耀宗：“这不重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麦百草迟疑了一下，用力点头，一咬牙：“杨大少若是不信，可亲自检查。麦百草若有半分异心，天打雷劈。”
杨耀宗没有伸手去接那本秘方，而是对着香炉施礼，道：“是真是假，天尊自有定夺。而能否留在小梯村修行，更是得看天尊的意思。”
麦百草依然一脸疑惑。
天尊？
这称呼也太大了吧？
别说是小梯村，就算是整个麒麟山辖区，最顶尖的能被称一声真人已经是不过三人。
天尊，那可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称呼。
他转头看向王有福。希望从这个憨厚的汉子脸上寻求一些答案。
王有福道：“的确如此，是否能够留下，一切看神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