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丰收宴会(四)
泰温·兰尼斯特是个什么样的人?
威严,强势,能力卓越,凭借一曲《卡斯特梅的雨季》名扬天下,之后成为最年轻的国王之手,担任御前首相数十年屹立不倒。
他这样的人,会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谋害王太子,这会直接引发战争。
雷加还如此年轻,只要让国王抓到一点把柄,那整个兰尼斯特家族就完了。
………………
“殿下,看!”伊恩兴奋的说,“是巴利斯坦爵士。”
提利昂探出身去看:“他的对手是谁?哦,是我老哥,他运气真好,我出一百枚金龙赌我老哥赢。”
泽诺收回思绪,看向比武会场。
白骑士身着洁白鳞甲,白色披风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他对面的詹姆·兰尼斯特爵士则是从头到脚金光闪闪,头盔上的狮子仰天怒吼。
骏马的铁蹄撕破黎明,轰隆隆的经过他们面前。
两位骑士向国王低头致敬。之后回到草场两端。
蓝礼挤到泽诺身边坐下:“殿下,真是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在比武审判上战胜了西境的格雷果·克里冈爵士,真是太了不起了。
那场比武一定无比精彩,我竟没有去看,真是该死。”
泽诺瞅了他一眼,两年不见,蓝礼·拜拉席恩长高了很多,他还是和他哥哥那么像:“你过奖了。”
蓝礼咧嘴一笑:“现在大家都说你一定是被战神祝福过,才能这样英勇无畏。
殿下,我以后会留在克林顿伯爵身边当侍从,等我成了骑士,我来当你的护卫怎么样?”
泽诺说:“等你成了骑士再说吧。你哥哥史坦尼斯爵士呢,我怎么好像没看到他。”
蓝礼哈哈笑了起来:“也只有你和克礼森记得我的好二哥了,他昨天和劳勃大吵了一架,气的连比武大会都不参加了。”
………………
场上巴利斯坦爵士和詹姆爵士已经撞碎长枪,骑回去开始准备第二回合,引起一片欢呼。
泽诺随口问:“他们为什么吵架,克礼森是谁?”
蓝礼笑着说:“克礼森是我们家的学士,说起来他们吵架的原因还和你有关。”
泽诺很奇怪:“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我能叫你泽诺吗?”蓝礼笑嘻嘻的说,“你把君临改建的这么整洁美丽,让大家赞不绝口。
我的好二哥就想像你这样,把风息堡的城镇也重修一番,顺便把赌场和技院都给禁了——我认为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劳勃不肯,他们就吵起来了。
然后史坦尼斯就指责劳勃对婚姻不忠,没有遵守誓言,劳勃气的脸都青了。
唉……我可从没见劳勃那么生气过。
总之多亏了艾德大人来劝和,劳勃才没把他逐出家门。
今天史坦尼斯就回风息堡去了。”
……………
虽然劳勃公爵曾经当着国王和众人的面,对诸神发誓他绝不辜负莱安娜夫人。
但很显然他并不觉得逛技院是不忠。
泽诺只好说:“我听说史坦尼斯爵士是个既能干又正直的人,等过个几天,劳勃大人也就消气了。”
蓝礼摊摊手:“是啊,太正直了,真让人受不了。他自己不喜欢喝甜酒,也不让别人喝甜酒。”
提利昂笑了起来:“他这是想要直接把酒桶给砸了。我出一百枚金龙赌我老哥赢,你们跟不跟?”
泽诺说:“我跟,我赌巴利斯坦爵士赢。”
蓝礼跟上:“我也赌巴利斯坦爵士赢。”
此时巴利斯坦爵士正好将詹姆爵士刺下马,两人下马步战。
“看来你输定了。”蓝礼得意的对提利昂说。
提利昂不服气:“步战肯定是我老哥赢,巴利斯坦已经老了。”
……………
巴利斯坦爵士用盾抵住詹姆的攻击,一剑刺中詹姆的头盔连接处,将头盔打歪了。
趁歪掉的头盔挡住了詹姆的眼睛,巴利斯坦俯身用盾撞击对手,詹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没等他爬起来,巴利斯坦爵士前进一步,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观众掌声雷动。
蓝礼的笑声比掌声更宏亮。
泽诺安慰损失惨重的提利昂:“你可以等亚瑟爵士上场了押他赢,挣点回来。”
提利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请问谁会赌拂晓神剑输呢?你吗?”
泽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好吧,我提了个错误的建议,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花这笔赢来的钱。”
……………
此时下一轮比武已经开始。
来自女泉镇的米斯·慕顿爵士对上了来自符石城的约恩·罗伊斯伯爵。
提利昂再度兴致高昂:“我觉得米斯爵士赢面更大,我出一百金龙赌他赢。”
“你可不要瞧不起‘青铜约恩’。”蓝礼反对道,“我赌罗伊斯伯爵赢,泽诺,你怎么说。”
艾欧说:“他回来了。”
“我不跟。”泽诺说,“我有事要办。”
他说完就从看台上离开了。
………………
………………
派席尔走过内庭,心神不宁,今日天气晴朗,鸟语花香。
但他无心欣赏,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今天所有人都去参加庆祝丰收节的比武大会了,红堡里难得空空荡荡。
派席尔艰难的登上台阶,他已经老了,关节僵硬,多走几步就觉得酸痛。
幸好他仍然听得清,也看的清。
可是那个女孩到底去哪里了?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泰温公爵让他不要多想,做好自己的职责,他是对的,他总是对的。
派席尔应该按照他说的办。
可是那个女孩到底去哪里了?
………………
派席尔的房间就在鸦巢下方,
他打开房门,恼怒的发现守门的小学徒又不见了,大概是跑去看比武大会了。
他非得把这小子换掉不可。
派席尔坐到桌后的椅子上,拿起银铃轻轻摇了摇。
“如果你是想要侍女,她不会来了。”孩子的声音轻快的说。
派席尔差点跌到地上去,泽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小心啊,派席尔大学士,你这样大的年纪,要是跌倒可不得了。”王太子用关切的口气说,“你要是现在就死了,那我可就头疼了。”
派席尔为刚才没发现他而道歉:“殿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要紧事的话,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泽诺拉了把椅子坐在派席尔身边,把手搭在大学士的膝盖上。
“我听说你这里丢了一些重要的药品,是真的吗?”
派席尔感觉自己的手又开始发抖:“我这里到处都是各种草药,药膏,药剂,殿下,我从来都把它们管理的很好。
但是我……我毕竟年纪大了,如果谁趁我不在拿走那么一两样,我也很难发现。”
泽诺拍了拍派席尔的膝盖,派席尔痛的呻吟了一声,连忙抓住他的手:“殿下,你这是干什么?”
派席尔不明白,明明是孩子的小手,到底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泽诺不满的瞪着他:“你一边说自己管理的很好,一边又说你丢了也不知道,那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派席尔无力的说:“殿下,你别急,我得清点过一遍才知道。”
泽诺撇撇嘴,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派席尔的货架前,派席尔的心又提了起来。
大学士的药品摆满了置物架,大大小小用蜡封口的玻璃瓶,数不清的草药罐。它们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瓶身上贴着标签。
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卷轴。
泽诺在架子间走来走去,派席尔绞着手指紧盯着他。
但是王太子什么都没拿,他走到敞开的窗户边,探出头看了看。
一只停在窗台上的大乌鸦被他惊动,展翅飞起。
泽诺回过头看着紧张的大学士:“我听说你对我的龙很感兴趣。”
“龙是最美丽,最强大的生命,谁会对龙没有兴趣呢?”派席尔清清嗓子,“我虽然已加入了学城枢机会,学习了数不尽的知识,却也一样是个俗人。”
泽诺笑了起来:“那真是太好了。”
他走过去,把大学士从椅子上拉起来,派席尔无奈的跟着他走到窗户边上:“殿下……”
一只巨大的爪子撕破窗框,一把抓住了他。
派席尔大学士惊声尖叫起来。
下一刻,他和泽诺一起被龙带到了高空之上。
“别紧张,你都研究这么久了,你知道龙爪子不烫的。”泽诺安慰大学士。
派席尔国师没理他,只是拼命惨叫。
泽诺只好对艾欧说:“你飞慢点,要是他被吓死就没法问话了。”
艾欧轻哼一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在御林深处找到一处厚实的草地,直接从低空把他们丢了下去。
泽诺轻巧的落在草地上,拉住了差点再次跌倒的派席尔。
大学士喘气如牛,脸色比牛奶更白。
“你不是喜欢龙吗?”泽诺抱怨道,“带你飞一会你叫什么?”
派席尔国师战战兢兢:“我……我……我……”
泽诺不耐烦:“你什么你,艾欧!”
龙落了下来。
“别,别别别……”派席尔一把拉住泽诺,“我不行,我受不了,我……我是喜欢龙,但……但是……”
泽诺恍然大悟:“原来你只是喜欢研究龙啊。”
派席尔连忙点头。
泽诺说:“那艾莉呢?她到哪里去了?”
派席尔刚张开嘴,立即又闭上。
泽诺静静的看着他:“艾莉,别说你不认识她。她最先是你的侍女,后来被你介绍去了王太后那里。
一个月前去了厨房帮忙,负责给宴会上菜。然后就顺便在我的食物上抹了点毒药。”
派席尔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他的胡子抖个不停:“我……我是介绍了她去太后那里,是她自己想去的,毕竟服侍太后是一件好差事,那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泽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大学士的胸口:“派席尔国师,你知道我和格雷果·克里冈之间的那场比武审判吗?”
派席尔飞快点头:“殿下你保护无辜弱小,人人称颂。”
泽诺注视着他:“我从格雷果爵士身上学到了很重要的一个教训——永远不要以为别人拿你没办法。派席尔国师,你认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派席尔连忙摇头,他看上去都要哭了:“当然不……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
泽诺慢慢点头:“好吧,我相信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那么是泰温吩咐你下毒的吗?”
老学士泪流满面:“不是,泰温大人……他从没有吩咐过……”
泽诺明白了:“那就是太后吩咐的,国王知道吗?”
派席尔情不自禁的发着抖:“没有,没人吩咐我……我不知道……”
泽诺鄙视的看着他:“做了就是做了,毒药难道不是你给的吗?我知道‘扼死者’来自学城。”
“真的不是我,殿下。”派席尔弯腰弓背,缩成一团,泽诺发现他真的已经很老了,“艾莉失踪后,我才发现毒药丢了。我很害怕……国王一直质问我……真的不是我……”
泽诺问:“那泰温呢,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吗?别装傻,我知道比起国王,你更听他的话。”
派席尔呆滞的看着他:“泰温大人……我不知道……”
泽诺说:“好,我明白了,现在,我们送你回家。”
派席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我是无辜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
泽诺把他拉起来:“别怕,很快的。”
龙展开翅膀,再次飞上天空。
………………
………………
马尔温学士吃惊的看着昏倒的大学士,连忙去拿药品。
“这家伙胆子也未免太小了点。”泽诺对他抱怨,“带他在天上飞了一圈,他在半路上居然吓尿了,一落地就晕了过去。”
马尔温哭笑不得:“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乘龙飞天的勇气,派席尔国师年纪都那么大了,别这么吓唬他。”
泽诺摸摸下巴:“我以为你不喜欢他的。”
“我是不喜欢他。”马尔温学士把派席尔拖到床上,给他喂了一点水和药。
“但他毕竟是枢机会的人。”
“我就是想问他点问题,结果这混蛋一问三不知。我又不能随便把他给宰了。”泽诺怏怏不乐,“你们枢机会怎么选大学士的,我要把他换掉,你愿意当大学士吗?”
“大学士是枢机会票选出来的,不是国王任免的。”马尔温笑了起来,“谢谢你的肯定,不过我更愿意当你的学士。”
泽诺点点头:“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一直昏着吗?”
马尔温学士神秘的一笑:“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