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6. 冬之号角
第三日，游骑兵们打算在溪边饮马的时候，抓住了一对同样前来饮水的野人。
雄性的那个反抗得太激烈，当场就被砍掉脑袋，颈血喷溅得老高。
猥琐胆怯的威尔自告奋勇的要审讯女野人，但是矮壮的胡瓦蛮横的推开了他。
刚刚是他砍下了雄性野人的脑袋。
“这次应该轮到我了，人也是我抓住的。”
威尔强烈抗议。
科林猥琐的笑：“等到我们都审问完了，就轮到你了。”
威尔不依：“等你们都审完了，人都死了。”
手下的争执引来了首领严肃的目光。
班扬一马鞭甩在胡瓦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班扬冷酷无情的命令威尔：“快去问，问完宰了。”
叶子听明白了，他立刻打着马赶来，夺过了班扬的鞭子，拦在威尔跟前。
叶子从马鞍侧面解下羊皮、一小袋盐、还有半只羊腿，温和的对威尔说：“好生问，问完了让她往南走。”
客人献上礼物，吃了主人的盐和食物，就接受了主人的保护。
这被称为宾客权力，无论是信七神的“文明人”，还是信旧神的先民、野人，反正在维斯特洛这个地界，宾客权力都是神圣不容侵犯的。
一旦宾客权力达成，那么无论谋害主人、或者谋害客人，都是受到诸神和所有人唾弃的，“必定遭受最恶毒的诅咒”。
而穷得叮当响的女野人，又能拿出什么礼物，让禁欲很久的身强力壮的单身汉满意呢？
不言而喻。
叶子保下了那个女野人的命，但是也到此为止了，如果她执意往霜雪之牙去通风报信，那就怨不得谁了。
威尔拖着女野人走远了。
科林讥讽到：“真是个婆婆妈妈的好人。”
班扬凶狠的瞪了科林一眼，要不是马鞭被叶子抢走了，他绝对会甩在科林的脸上。最近科林太放肆了。
威尔“审问”了快两个小时，才心满意足的，两腿发飘的回来。
“霜雪之牙的确有野人聚集，但是不多，主要是夜齿部落，他们聚集在霜雪之牙是想要挖到冬之号角。”
“冬之号角？”
“是的，所有的野人都相信，只要吹响了冬之号角，绝境长城就会应声垮踏，下跪民和胆小的乌鸦就再也无处可躲了。”
“哈哈哈，我怎么没听说过。”
......
众人讥讽着威尔“拷问”回来的情报。
连板着脸的班扬也笑了。
大概只有叶子知道，冬之号角，或许不仅仅是凝聚野人信念的传说。
威尔归队的时候，胡瓦故意撞了一下威尔，把瘦弱且“操劳过度”的威尔撞得一趔趄。
胡瓦低声威胁：“你搞砸了大伙的好事，等......”
胡瓦一句话没有说完，鞭稍已经精准的甩在了他的嘴上，力度恰好做到不把胡瓦的嘴巴抽得皮开肉绽。
叶子耸耸肩，把鞭子还给面露不满的班扬·史塔克：“不好意思，手滑了。”
被甩了一鞭的胡瓦忌惮的看了一眼叶子，也没有多说话。
叶子当然没有如此控制精妙的武技，是魔法做到了这些。
胡瓦又不知道。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
第七日，穿过风蚀的灰拱石，眼前豁然开朗。
南面是群山中的一片盆地，郁郁葱葱，无风无雪，俨然塞外江南。北面则是巍峨的高耸入云的群山。
群山中有两座山峰最是高耸陡峭，仿佛巨蛇的獠牙，凶狠的想要撕下一块阴沉低矮的雷云。
那就是霜雪之牙。
宽泛一些说，霜雪之牙群山，连同南麓盆地和北麓盆地，都能称之为霜雪之牙。
众人此刻便站在霜雪之牙群山南麓的山腰上，继续往上，就只能靠双腿攀爬，将马儿都留下来。
没有向导，爬霜雪之牙就是找死。
班扬游骑兵小队的任务，在今晚统计一下霜雪之牙南麓盆地的野人炊烟数目之后，就完美完成了。
叶子有些遗憾。
冬之号角对于野人来说，不过是毁灭绝境长城的工具，但是对于已经初窥魔法门径的叶子，却是窥探奥秘的无价之宝。
但是他毕竟不是一进山就能挖到密宝，掉下悬崖也能有奇遇的烂俗小说的主人公。在《冰与火之歌》世界里，哪怕身背气运和预言的主角，一旦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决策，也是分分钟死给你看。
时隔半个多月，班扬·游骑兵中队顺利返回绝境长城。
这段班扬一行人不在的时间，绝境长城来了许多新人：基本都是失势贵族以及其扈从。其中身份最大的是熊岛前领主杰奥·莫尔蒙。
杰奥·莫尔蒙为了“给自己在篡位者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儿子腾位置”，主动披上黑衣来到绝境长城。
而新任熊岛领主乔拉·莫尔蒙此刻迎娶了南方古老家族海塔尔家的琳妮丝小姐，正春风得意。
杰奥·莫尔蒙的高风亮节，让他一加入守夜人，就直接正式列位盾牌厅。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换个人同样“高风亮节”试试？
内里，熊岛位于绝境长城同一纬度西侧落日海海湾的中心，监控着霜雪之牙山脉以西冰封海岸的野人动向，是绝境长城防御链条不记名的重要一环。
说的更阴暗一点，绝境长城的守夜人俘获的“野人”，既不能留在绝境长城或新赠地做奴工（坦格利安王朝严禁蓄奴），全部杀掉也实属浪费可惜，故而也是通过熊岛“处理”，走私贩卖到允许奴隶制度的其他国家，换成大笔钱财的。
所以，杰奥·莫尔蒙其实算是系统内平调。其中，也有新上台的拜拉席恩王朝希望加强对绝境长城这支战斗力奇高的中立军团掌控的目的。
总之，杰奥·莫尔蒙在守夜人部队中人脉广泛，工作经验丰富，前途远大，只要不犯太大的错误，基本上就会在各方顺水推舟之下，顺利登上守夜人总司令的位置。
杰奥·莫尔蒙的“让位”，在七国也有其非常有效的示范带头作用。
那些在篡位者战争中站错位置的次级以及末流贵族，在坦格利安王朝时期作为平衡瓦解顶级大贵族的工具，吃尽了时代的红利，蓬勃发展到甚至有实力挑战一国之主。
拜拉席恩王朝为了避免过度刺激这些实力强大的中小家族，惹得他们报团反抗，以至于引起王国的动荡，因此不便直接削夺他们的爵位领地，只能采用这种方式，逼迫这些中小家族的领主逊位，将位置交给他们年轻毛糙、缺乏斗争经验、手腕和政治意识的晚辈，然后再交给他们分别所属的各个顶级大贵族们慢慢泡制。
琼恩·艾琳公爵“弥合七国裂痕”的战略，正在发挥其巨大的威力，正逐步构建和稳定一个新的、以兰尼斯特-拜拉席恩为权力核心的王朝，重塑着坦格利安王朝统治数百年遗留的政治版图。
而这些“主动”加入绝境长城的家主们，按照守夜人的惯例，直接升任“连排级”部队的副主官，并且，按照杰奥·莫尔蒙的先例，优先候选盾牌厅。
一下子空降了这么多领导，直接就堵死了下层人的晋升之路。
最直接的变化就是，在班扬·史塔克率队深入塞外，完成侦查霜雪之牙这样少有的、艰辛、赌命、且没有油水的任务之后，守夜人部队的管理层竟然对此没有任何嘉奖和表示。
雄才大略的琼恩·艾琳公爵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高招，落到了绝境长城渺小的叶子身上，真是应了那句话：时代的一粒沙，落到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