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6.七尸鬼
山姆威尔跟在琼恩·雪诺身后，极其遗憾的离开了长夜堡。
托蒙·黑火看得好笑，拉着山姆威尔的手说：“父亲也欢迎你随时来长夜堡做客。”
山姆威尔有些脸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这个意思了。
身居高位者，放长线，钓大鱼，可以不在意一时间的得失，慷慨的赠予。
从长夜堡返回黑城堡，就像是从国际大都会的七星宾馆，突然间返回了乡下的旱茅厕。
当然，山姆威尔是不能做出上述比喻的。
长夜堡的所谓事实，当然每一个守夜人都十分关注。
其实这么长的时间以来，绝大多数守夜人心中都已经相信，他们被不公平的剥夺了应有的权力。
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证词。
这一点，作为守夜人总司令的杰奥·莫尔蒙，最清楚。
他清楚的感觉到守夜人部队，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一直具有崇高牺牲精神的部队，堕落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阀。
他将这一切的变化，归咎与弗莱明·黑火的挑唆。
但是，弗莱明·黑火的挑唆，只不过是催化剂。
守夜人部队性质的转变，是有客观基础的：被断绝经济来源，失去和外界尤其是北境的依存关系。
弗莱明·黑火摧毁的，只是杰奥·莫尔蒙这个最后的纽带而已。
斩下杰奥·莫尔蒙这个代表着北境和七国贵族利益的傀儡脑袋；再换上琼恩·雪诺这个新鲜的、尚未完全驯化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脑袋，守夜人部队，就即将蜕变成一支拥有自我意识，拥有自我利益诉求的部队。
守夜人部队，才能够作为一颗足够大的棋子，加入眼下和往后激荡纷争的权力的游戏。
七国将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阻止这种转变，不得不接受守夜人部队的角色变化，不得不以权力游戏的规则拉拢或者打压分化这支尚且没有站队的新玩家。
而整个守夜人部队的性质转变，就将弗莱明·黑火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叛守夜人誓言、勾结野人、干涉白港的罪恶，遮掩成了符合权力的游戏规则范畴的正常行为，甚至被认为是手段强有力的玩家，被格外认真对待。
这才是弗莱明·黑火的最终谋划。
这个谋划中的阵眼，就是琼恩·雪诺。而确保琼恩·雪诺会按照弗莱明·黑火得意愿，举起代表守夜人利益的旗帜，则需要山姆威尔对琼恩·雪诺的影响力。
现在，一切水到渠成，正是瓜熟蒂落的时候了。
杰奥·莫尔蒙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需要一个恰如其分的死亡，好名正言顺的在琼恩·雪诺的声望因为孤身夜探长夜堡、给所有守夜人兄弟带来真相而达到的最高潮的时刻，完成这一棒权力的交接。
但是，这一次，弗莱明·黑火不能再用诡异的巫术杀死杰奥·莫尔蒙了。
这是引火烧身，而且会将新任的守夜人总司令琼恩·雪诺彻底推向自己的反面。
因为无论弗莱明·黑火为琼恩·雪诺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谋杀了守夜人总司令的事实，而琼恩·雪诺恰恰是守夜人总司令。
不过，杀掉杰奥·莫尔蒙的刀，弗莱明·黑火也早已准备好了。
为了不惊动这把刀，弗莱明·黑火坐视了威尔的死，坐视了班扬·史塔克的死，仍由叶子成为一个坐在长夜堡鱼梁木王座上的孤家寡人。
作为一个技艺高超的巫师，弗莱明·黑火当然知道是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威尔这个经验老道的斥候害怕得逃离绝境长城，做一个逃兵，最后被艾德·史塔克亲手正法，砍下脑袋；也知道是什么杀死了来去如风的传奇游骑兵将领班扬·史塔克。
从卡斯特的城堡，弗莱明就知道了。
卡斯特的城堡，其实既不是野人的眼线，也不是守夜人埋在野人中的内奸，更不是什么单纯的毫无根脚的乱伦野人。
卡斯特的城堡，是寒神祭司监视绝境长城的前哨站，以及生育新兵的基站。
芬妮只是证实了弗莱明·黑火的猜测：寒神祭司没有生育能力，也就无法独立扩大自己的规模，所以需要卡斯特将拥有卓越魔法天赋的史塔克之血的新生男孩，献祭给寒神。
顺便说一句，上一个这么干的，是夜王布兰登·史塔克。他在整个守夜人领地搜刮具有魔法天赋的婴儿，献祭给寒神，来换取永生且强大的魔法。
呵呵哒！
死的好，太蠢！
而卡斯特只和自己的女儿及后代交配，则是为了纯化史塔克之血，提高新生的寒神祭司的质量。
当绝境长城上的守夜人衰落到顶点，当前月长夜泣血，星辰坠落，魔潮随着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孵化了魔龙而兴起，寒神征服世界的镰刀，也即将挥舞。
卡斯特的城堡，现在新添了一个任务，刺探阻挡寒神脚步的绝境长城的虚实。
阴影中魔法技艺的交锋，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负责刺探绝境长城虚实的寒神祭司，终于找到了那位长夜堡巫师的漏洞，潜入了绝境长城的黑城堡，而且发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处决在黑城堡广场的七个逃兵的尸体，总司令杰奥·莫尔蒙为了警告所有人，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收敛。
在寒神祭司眼里，守夜人都是人类，他并不能认知到守夜人部队中激烈的内斗，他只是观察到那位杰奥·莫尔蒙是发号施令的最高大人物。
寒神祭司按照等级森严的寒神教会中的逻辑推断出一个结果，暗杀掉守夜人杰奥·莫尔蒙，将给绝境长城上的守夜人造成巨大的打击，制造巨大的混乱，也能顺便狠狠的惩罚一下最近老是让他吃瘪的那位长夜堡的巫师。
借刀杀人不算什么，太落窠臼，容易被聪明人看穿，落人口实。成功与否，还要看刀的心情。
唯有纵刀杀人，充分发挥了刀的主观能动性，却又一步步走在导演的剧本中，天马行空，命中注定，却又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