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托非人
云秀生听到贾敬的提问，毫不犹豫地拱手行礼：“奴才云秀生，绝不辜负老太爷的信任！”
贾敬满意点头：“好，好，好，有你这样的得力助手，我宁国府何愁不能兴旺。”
说完，招仆人进来，又喊贾蓉和秦可卿进来，朝二人道：“从今往后，云秀生便是府内最可靠的管事，把他的月例提到二十两，安排一个小院子，再分拨两个没伺候过人的丫鬟给他，以后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也可以与他商量，日常更不得怠慢。”
贾蓉猛地瞪大眼睛。
二十两月例？
这是管事能有的待遇？
这比西府很多正经男主子的待遇还高，那边的宝贝疙瘩宝二叔只有二两，宝二叔他娘才有资格拿二十两。
之前他身为宁国府嫡长子都没这待遇。
被发落之前的赖二总管更没这待遇。
云秀生凭什么？
秦可卿却美目连闪，暗赞不已，这狗奴才说干就干，前脚说要算计贾敬，后脚就得了贾敬的器重，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比，比那什么还厉害！
想到云秀生的特长，秦可卿忽然脸蛋发烫双腿发软，急忙低下头。
云秀生内心毫无波动。
二十两？
打发叫花子呢？
连宁国府的掌家少奶奶都是他的人，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想收买他？
做什么春秋大梦。
但云秀生连忙躬身行礼：“多谢老太爷信任与厚爱，奴才云秀生必然竭尽所能守护宁国府！为宁国府鞠躬尽瘁！”
贾敬满意点头，环顾众人：“宁国府正值虚弱之时，你们当谨慎行事相互守望，如此才能渡过难关，否则，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云秀生听的，意思是你云秀生即便加入捕风司，身上也打着宁国府的烙印，宁国府真出事，你云秀生也逃不掉。
原因很简单，宁国府遇到的危机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而是来自这个王朝最顶层的倾轧与报复，铁拳砸下来的时候可不会分辨区区家奴到底是谁的人，只会一口气全部砸死。
云秀生再次躬身行礼，心里想的却是假如真的无法避免几年之后的抄家之祸，还能带着秦大美人儿他们远走高飞。
无法独善其身？
真想多了。
他只是身份是家奴，思想可一点奴性都没，想用这么一层身份约束他，那真是痴人说梦。
他只会让贾敬知道什么叫做所托非人。
更会让贾敬知道什么便宜没有好东西。
贾敬又叮嘱一番，挥手让众人回去。
云秀生在贾蓉秦可卿面前演了一会儿，立刻找到焦大。
一把揪住焦大的衣领提起来，恶狠狠地低吼：“老狗，你不是说我父亲是被逼服毒吗？为什么老太爷说是为保护废太子秘密而自愿服毒？你谎话连篇，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焦大却笑嘻嘻地反问：“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云秀生当然知道焦大对自己很好，但他还是不太信任焦大。
看原著时，以为焦大就是个老资格且有点正义心的家奴。
刚穿越，觉得焦大还算一个不错的长辈，还有点能耐。
现在，在他眼里，焦大就像个掌握着无数信息的幕后老狐狸，一定在憋着坏心思，就算不会害他，也一定在算计他。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棋子算计的感觉。
他不会对焦大怎样，但会让焦大知道他不是任人搬来搬去的棋子。
是以恶狠狠道：“我踏马从来不会假设别人无条件对我好，除了爹娘之外的其他人对我越好，图谋就越大，所以，老狗，你一定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焦大眨眨眼，坦然点头：“这么说，也对，不过更让我惊讶的是你竟然这么聪明，这才几天就把我的秘密全诈出来了。”
“不要岔开话题，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嘿嘿，不能说！”
“为什么？”
“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包括你自己。”
“嗯？你说的秘密，不会踏马的跟我爹要保护的秘密是一个秘密吧？”
“这是你自己猜到的。”
“草！”
云秀生破口怒爆粗口。
他隐约猜到焦大说的秘密是什么了。
旧太子的子嗣！
有红学学者认为秦可卿是旧太子的女儿，这点推测得到大部分人后世人的认可。
也有学者猜测贾宝玉很可能是旧太子的儿子，因为贾家对待贾宝玉的态度实在奇怪。
更有学者猜测贾宝玉只是个幌子，甄宝玉才是旧太子的儿子。
甚至有学者猜测贾宝玉、甄宝玉都有可能是旧太子的儿子，也都有可能不是。
反正就一个意思，旧太子除了秦可卿这个女儿，肯定还有个儿子。
只是那个儿子到底是谁还不确定，有可能是贾宝玉，有可能是甄宝玉，还有可能是秦业收养后夭折的那个男孩，也有可能贾宝玉、甄宝玉、秦业收养的那个男孩都是幌子。
而他父亲是知情人，怕守不住那个秘密干脆服毒自杀。
那么问题来了，贾敬、焦大对那个秘密了解多少？
知道全部？
还是只知道一鳞半爪？
当年谋划这一切的又是谁？
云秀生大脑中一瞬间闪过诸多信息，松手，放焦大落地，却依旧恶狠狠道：“除了你、老太爷外，还有谁知情？”
“西府赦哥儿。”
“还有呢？秦业？”
“对，他算半个知情人。”
“四王八公呢？”
“他们知道的不多，没有参与。”
“既然四王八公都没参与，那史薛王家也应该没参与，但甄家肯定参与了，对吧？”
焦大看云秀生的眼神更加欣赏：“你确实机敏，与你憨厚的外表完全不同，要不是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差点以为换了个人。”
云秀生冷笑，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其实只有贾家和甄家参与，那么就很好判断了，负责这件事情的不是敬老太爷便是西府的赦大爷。”
焦大叹口气：“不要忽视你爹，他也是个人物，正五品捕风司小指挥使，这品级可不低，权力也不小。”
云秀生听到这话，心里的数儿更足。
这局势看似纷乱复杂，其实就是废太子遇难之前借贾家、甄家的手把一双儿女送出来，贾敬、贾赦、焦大还有他父亲云勇这些人的目标就是保护那一对儿女。
秦可卿的身份已经摆在了台面上，不管永兴帝知不知道都不会太在意，毕竟是个女子，活着也威胁不到皇权。
但男孩不同，那男孩一旦成长起来，真有可能聚拢太上皇、四王八公、甄家的力量并威胁到永兴帝的皇位。
所以，捕风司的人要杀贾敬就因为这事儿？
也就是说，永兴帝意识到了危险想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