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嗜同族血 啖同族肉
距离加工厂不远处的独立建筑，论规模，远远不如加工厂，顶多有十分之一左右，但建筑周边的巡逻队却要超过加工厂，一队队圣殿卫士们环绕在周边，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建筑内，双手持着武装，随时准备战斗着。
建筑内，被锁链束缚的病患，有居民，但更多是身体强壮的战士，与狂化病患者近身战斗的他们，冒着最大的风险。
表情不一的病患，多数表情挣扎，似乎在和什么斗争一样，也有少部分平静的被束缚着，似乎已经渡过了危险期。
众人中，以一人的反应最为剧烈，身材壮硕的男性，本应刚毅的脸颊狰狞无比，嘴唇早已经被牙齿咬破，额头青筋浮现，双目赤红，透露着疯狂，身体不断地挣扎，哪怕是被锁链磨破血肉也没有任何的停止，似乎已经失去了痛觉。
“图鲁，坚持住！”
“只要抗住冲击，你就能恢复！”
“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现在放弃了，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久之后援军就会抵达，到时候你们就能重聚。”
在男性身前，紫衣祭祀雪伦强行控制着对方的身体，大声的说道，维持着那仅有的理智。
“我、我受不了了！”
“啊、啊，那是什么，多么完美，多么令人毛骨悚然，它们在我耳旁低语，伟大的神，至高无上的神……不，不能……”
“杀了我，杀了我！”
表情不断扭曲的男性，时而疯狂，时而狰狞，又带着仿佛抵达梦想之处的满足，双眼深处，似乎能看到那不可名状、难以描述的伟大身影，终于，男性低吼的说道。
似乎拼尽全力的吼声，伴随着声音，男性的身体开始异变。
头颅向上延伸，好像有着什么力道在强行的提拉着，身体的肌肉不合规则的肿胀着，甚至锁链都陷入其中。
下一刻
飞逝而过的雷电，在男性未曾异变完成之际，强行一分为二。
“……”
手中握着缠绕雷电的刀刃，雪伦流露着悲伤。
图鲁，神圣卫队的一员，原本有希望晋升为中位，可惜……
要是普通的污染，她相信图鲁能忍住，没想到会是少见的异类污染。
“夜见殿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吩咐么？”
合上图鲁的双眼，雪伦也看到站在门口的夜见两人，顿时上前疑惑说道。
“没什么，就是看一下教堂的整体情况。”
“类似的意外很多么。”
摇了摇头，夜见看向之前声音的来源，不确定的问道。
“异类诞生还是挺少见的，爆发到现在，我也就见过这么一次，倒是污染比较常见。”
余光扫过勉强还有着人形的图鲁，雪伦否定的说道，异类的诞生还是挺少见的，她在这里值守，再加上外出执行任务，一共就见过这么一次异类诞生。
倒是污染很常见，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都会被污染，成为狂化病患者，其中以普通的居民居多。
“这里的防守情况呢？”
“一般会有三队守卫在附近巡逻，同时负责医疗区的安全，至少有一位祭祀级别的驻扎在附近，可以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思考片刻，雪伦说道。
“……我了解了，您先去忙吧。”
微微颔首，夜见笑着说道。
“有事情殿下随时吩咐。”
“如果说教堂安全区哪里最有可能诞生异类，就是这里了吧。”
看着回去收尾的雪伦，莎椛微微皱眉的说道。
目前走过的几个地方，除非有什么天降之物导致异变，否则异类诞生概率最大的，就是这里了。
不过，概率最大也只是相对而言。
“嗯，看起来确实是这里，只不过……”
整理着近期听到的信息，夜见眉间微皱，就像莎椛说的，去过的地方，这里最有可能诞生自己说的异类，但不考虑远视带来的结果，概率好像有点太小了？
异类的诞生与本体无关，并不是说实力越强就越有可能成为异类，理论上来说普通居民和圣殿卫士成为异类的概率是相同的。
这里病患不少，但撑死了几十人。
几十人里诞生一次异类，已经是极为低下的概率了，还要连续诞生？
要不是亲眼看到阿尔顿教堂被毁，他都不会有这种猜测，太过离谱了！
还是说……
已经被击杀了？
没有自己和莎椛干预，说不定雪伦已经身死，没有雪伦在，刚才的异类，可能就是导致阿尔顿教堂毁灭的源头？
但雪伦也说过，这里常年有一位紫衣祭祀在，并不是说雪伦不在就没人了。
一位紫衣祭祀，配合外面三队巡逻战士，拖住乃至击杀一般的中位异类足以，就算真的诞生，也不至于导致安全区毁灭才是，除非这里同时诞生复数的异类，但那个概率，都低下的无法用数字来形容了。
还是说自己想错了，他在记忆中看到的，未必会在废墟战场出现？
“将图鲁的尸体安葬到教堂陵墓吧，愿他能被王所庇佑。”
另一边，将图鲁的尸体拼放好，雪伦看向一侧手持担架的战士说道。
“阿尔顿教堂还有陵墓区么？”
听到雪伦的话，莎椛好奇的说道，他和夜见出来之前，对阿尔顿教堂周边也大致了解了一下，防线内就只有教堂区、居民区、医疗区，还有陵墓区？
“陵墓区，实际上就在教堂的正下方。”
“他们都是为了守护教会而死的战士，厄尔主教不忍同胞就这么死去，在教堂下方设立了陵墓区，已死、濒死的人员都会搬到那里，希望死后能够受到王的庇护。”
摇了摇头，雪伦解释的说道，言语中带着尊敬。
教堂安全区不算小，但也没空间再拓展一处陵墓区，最初死去的人员都是选择一处地方简单的埋葬，近期厄尔主教力排众议，决定让他们沉眠于教堂之下，死后能够受到王的庇护。
“原来是这样。”
“雪伦祭祀，这个决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点着头，想要说什么的莎椛，但还未等开口，夜见突然打断的说道。
“额……大概是两三天前。”
回忆片刻，雪伦说道，这项决策的时间并不长，或者说狂化病爆发到现在，都没有太长的时间。
“复数异类的袭击大概是什么时候？”
“四天前。”
“你们紫衣祭祀是不是也是从两三天前开始，频繁的离开阿尔顿安全区，在外做任务。”
接连不断的问题，每一个回答，都让夜见的表情更为凝重。
“嗯，异类的袭击，造成了不少损失，殿下您也看到了，居民区需要食物、医疗区需要药物，还有和军队那边的交流，异类袭击后，有不少都需要我们离开的。”
听着夜见的话，雪伦点头的说道。
初期他们也会离开安全区做任务，最近则是相对密集一些，毕竟异类袭击造成了不少损坏，有建筑方面的，也有资源方面的，想要维持安全区的稳定，就必须要有人定期外出。
“……”
皱眉的夜见。
确实，安全区缺少很多东西，需要长时间的寻找，不过……
古籍、异类、教堂毁灭……
一条条的线索在脑中拼接着。
“雪伦祭祀，咱们这里有汇拢死气一类的魔阵么。”
流逝的时间，夜见的表情不断地变化，良久之后，突然的问道。
“嗯，有的。”
点着头，雪伦肯定的说道，虽说阿尔顿教堂没人有资格去修习死气，但死气可是黑焰教会的核心之源，历代的王，几乎都是以死气作为自身的源，而修行死气太过困难。
只在生死之间诞生的死气，并且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单凭自身获取死气，晋升难度将远超过战技，汇拢死气的魔阵，便成为了教堂的基础魔阵之一。
哪怕是阿尔顿这样的小教堂，同样具备汇拢死气的魔阵，只要启动，就会汇拢范围内的死气到一处。
大一些的城市，甚至会刻画组合魔阵，定期开启魔阵，高效率的收拢死气，再通过组合魔阵，将死气转化为维持魔阵的能源，达成循环。
战争之时，庞大的死气既可以作为修炼资源，也可以作为结界的能源。
不过，埃米尔城太小了，人口数量不多，每日诞生的死气极为低下，没资格刻画那些组合魔阵，只具备基础的死气汇拢魔阵。
“我需要启动魔阵，汇拢当前埃米尔城的死气到阿尔顿教堂。”
“……抱歉殿下，当前教堂的源比较紧张，使用魔阵消耗太大，必须要经过厄尔主教的同意。”
听着夜见的话，雪伦罕见的低头歉意的说道。
她知道夜见的意思，当前的埃米尔城可以说是死气最为浓郁的时期，汇拢死气收益极高，初期的时候，也有紫衣祭祀考虑过汇拢死气补充能源的方案，只可惜他们没有组合魔阵，无法转化，最终废弃了方案。
现在的教堂各方面资源都不充裕，尤其是能源，一旦启动了汇拢死气的魔阵，很多其他设施都会瘫痪。
万一再遇到复数异类冲击，厄尔主教处于重伤状态，能源又不足，未必能再支撑下来。
启动魔阵，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非要启动，也必须要经过厄尔主教的同意。
“不需要长时间启动，只要半个时辰即可。”
摇了摇头，夜见说道。
“……那还好些，还请殿下稍等，我向厄尔主教汇报过后，便替您启动魔阵。”
迟疑的雪伦，似乎在计算着能源的消耗，最后咬了咬牙的说道，两天之后援军就会抵达，只是短暂的时间，教堂应该还能撑得住，不冒险的情况下，能与圣女大人搭上关系也是值得的。
“来不及了，立刻启动。”
“雪伦祭祀，这一次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以我师父黑焰圣女芙莉德的名义，要求你禁止上报厄尔主教，立刻启动魔阵，将全城死气汇拢至阿尔顿教堂，出了什么意外，我来负责。”
“有异类出现，我去对付。”
“有其他的意见，可以在两天后黑焰圣子抵达后，向对方去提，现在执行命令。”
抬起手指，露出那一枚女神雕刻的戒指，夜见平静的说道。
“……是。”
看着那枚戒指，欲言又止的雪伦，最终还是低头应道，心中也带着疑惑，与夜见接触到现在，她从未感觉到夜见有什么上位的傲气，或者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在雪伦的印象中，蛮亲和好相处的殿下。
为什么现在……
她能听出夜见的坚决，不容拒绝的坚决，甚至用上了拂晓双生戒，以圣女大人的名义发布命令，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莎椛，我们去教堂区吧。”
远去的紫衣祭祀雪伦，夜见轻声的说道。
“你在怀疑厄尔主教？”
扶着夜见离开建筑范围，确定周边无人，莎椛挑眉的说道，雪伦可能只是认为夜见想要趁机汇拢死气，提升自己，但她知道夜见的目的，这么做的原因……
怀疑厄尔主教有问题？
“那本古籍，关于异类的描述，最后的部分是怎么说的。”
没有直接回答莎椛的话，夜见再次的说道。
“异类的实力不因本体决定，异化的本质在于污染的共鸣程度。”
“异类，为眷属的前身……嗜同族血、啖同族肉，若能完成蜕变，重新拥有自我，将成为新的眷属。”
“！！！”
“你的意思是，厄尔主教将重伤者、死者的尸体搬到教堂下方，是为了……”
听着夜见的话，莎椛回忆着曾经诵读的内容，逐渐的说道，伴随着声音，莎椛的表情也在剧烈的变化着，尤其是说到异类的蜕变时，声音不由带上少许的惊悚。
嗜同族血、啖同族肉。
再结合刚才雪伦祭祀所说的陵墓区，一切濒死、重伤、死者，都会被埋在陵墓区。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你确定？”
“说不定人家单纯是悲天悯人，为了提升士气，让其他人无所畏惧呢？”
平复着情绪，莎椛忍不住的说道。
她也觉得夜见所说的有可能，但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猜测，万一猜错了，还是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