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砸场
他们还得多亏弗卡斯尔识字率不高——至于对符号学有研究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就这样信口开河，把原来的歌词唱得乱七八糟……恐怕连他们崇拜的言音，也会因为愤怒而流下血泪吧！
“啊！”那个女人在躺椅上大喊起来，“我……我感觉到了……那个恶魔消失了，它从我体内跑出去了！”
“是的，女士。它畏惧我们，畏惧言音与圣歌。”塔莱斯说，“现在它已经从你体内驱逐出去了，你不用再畏惧它了！”
他将身侧垫着红布的盘子拿了过来：“请捐献，趁着这份喜悦仍存留于你的心中。由你的心指引你的手。”
那女人出手阔绰，直接将五枚银镑丢入托盘中。看得维克瞠目结舌。
做信仰生意骗人，钱就这么好来的吗？他在心中暗自揣测着。
玛格丽特……恐怕人品也是很高尚的那一类人吧。要不然会放着这一手生意不做，跑去隐退？
“下一位，还有哪位绅士或小姐感觉自己准备好了吗？”塔莱斯说道，“一定要放松，再放松。放松到极点，几乎让灵魂出窍，让伤口尽可能暴露出来……”
维克拄着拐杖上前。
“哦……”他上下打量了维克一眼，这是灵音会的神职者们几乎通用的眼神——考量对方能出多少钱。“你好，先生。您确定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提醒过了，你应该要相当地放松——”
“我只需要治疗肉体上的伤势。”维克说，“我听说灵音会能做到。那就没必要送钱给那些黑心医院了，对吧？”
“您很有远见。”塔莱斯恭维地笑着。“那就来吧。请上座。”
维克在扶手椅上躺好。目睹着圣音祭司漱口，为下一首圣歌做准备。
不过，维克这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如果计划顺利，他就能猜出这些人到底是在用什么方法进行治疗。
“无论如何，请您先跟着我做一下冥想。”塔莱斯说，“过程中可能会有些难受、苦闷，这都是正常现象。每个人都会经历。还请放松，然后接受这些不愉快。”
维克刚想问点什么，就感觉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抵在了额头上。
不知道这是哪方面的超自然力量来袭，维克必须拼尽全力去阻挡它，才能避免它进一步深入大脑。
它就像一根又细又长的探针，试图刺穿颅骨，探求维克脑海里的记忆与知识。
现在维克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要先让信徒放松精神——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
他们在窥探信徒的秘密！
肯定后续还有衔接着敲诈之类的恶行吧——但维克不想多猜，也没办法多猜了。
因为“针”已经变成了“手”，正企图掰开他的脑袋，粗暴地窥探内容物。
这股力量大得吓人，如果不集中全部精神力去对抗，恐怕一不留神就会泄漏出无数机密。
“还……请……放松……些……”看得出来，塔莱斯也很吃力。
吃屎去吧！
维克在心里咒骂着。
他想运用神恩反击，但这样一来就等于主动暴露了自己的底牌。所以只好凭借着单纯的精神力，守住脑门上单薄的防线。
“你——”祭司大大地后退一步，仿佛拔河输了的人。“你也太固执了。”
“我怎么了？”维克假装不知情，问道。
“不……没什么。算了。接下来，请你跟着我唱。”塔莱斯用牙齿咬咬嘴唇，开始唱起来——
错音。
维克比他唱得更高、更大声，用这种方式纠正他发音的错误。
塔莱斯疑惑地看了维克一眼，继续咏唱。
错误多得离谱，越靠近中段，这首歌的歌词里就有越来越多的错误。
先是词汇发音有误，然后是语法，最后祭司肯定都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了，只管发出声音。
维克和那些被蒙骗的人不一样，他高声地纠正每一个词，每一个错位了的语法。直到塔莱斯不得不停下来，怒视着他：
“您在干什么？你以为这样是很虔诚的表现吗？”他火气很大，用手抓住领子来回地拽。“请跟着我唱，而不是自顾自地高歌。”
“唱错词也不是什么虔诚的表现吧？”维克保持礼貌的微笑，“我是温雷尔大学主修符号学的毕业生，还请多指教。”
这回轮到塔莱斯愣住了。
还有一旁的牧师，他惊愕地看着这边，连忙回头看向那些跟唱的信众。
“我们一直都唱错了吗……？”
小声的议论在房间里爆发，无法停止。
维克趁乱检查伤口，发现就算歌唱停止了，伤口也仍在悄然愈合。
压根不是什么圣歌的功劳。
是神恩，某种能愈合伤口的神恩在发动功效！
“你以为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就一定是对的吗？”塔莱斯压低了声音，近似一种威胁。
这群披着神职人员衣裳的流氓终于露出了丑态。
“你把‘为你歌唱’，唱成了‘来吃蛋黄酱’。我敢拿我的学位证书来担保，你敢拿你这身衣服做担保吗？”
维克靠在扶手椅上，平静地挑衅道。
他的底气来源于自己健康的身体。不论是腿部的刀伤与枪伤，还是背部被木片刺穿了的地方，都已经愈合。
“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难道你们一直以来都是唱错的吗！”
“那难道那个男人说的就对吗？”
“也有道理……”
这时，有人指着维克喊道：“哦！是他啊！他就是那个大学生。你要我信一个大学生，还是信听一首歌都要交钱的教会？我反正是会听他的意见！”
这下就再也没人给灵音会辩护，他们统一了战线。
“就是啊！你们唱错还敢收钱啊！”
“谈个屁的信仰！”
“退钱！退钱！”
“混账东西！”
绅士和小姐骂骂咧咧。有一个人带头走出告解室，要去找主教理论，其他的人也跟着冲了出去，门口的牧师拦也拦不住。
塔拉斯勃然大怒。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混混，敢来这地方砸场子！？你想要勒索吗！是为了钱来的吗！”
“唱错了的事，你是只字不提啊。”维克的右手做好了准备。
“你——”塔莱斯拽住维克的领子，挥拳就要打。
维克的右手急速地掏枪，他身体凭借肌肉记忆，快如闪电地完成了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别动。”
维克用枪指着塔莱斯，吓得他一抖。
祭司还来不及思考，维克直接一枪托猛砸上他肥胖的后脑，将他砸倒在地。
“警卫！警卫！”那个引维克进来的牧师吓得大叫。
维克正想要上去制服他，免得他真的引来警卫。
就在这时，一个魁梧的男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不是吧？
维克望着和自己一般高的身影，被迫却步。内心叫苦不迭。
真就光速出警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