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京都的艺伎都嫁给了谁

到京都时，正是初秋时节。枫叶有些泛红，鸭川边坐了不少谈情说爱的年轻人，凉爽秋风中，享受着清闲的惬意。

疫情逐渐平息，京都的街头开始出现了不戴口罩的人，久违的笑声，在这一座千年古都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有一种大病初愈的欢悦。

京都的游人依然不多，店家们都期待10月11日全面打开国门后，有大量的外国游客涌入。但是，老京都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两年的清净，言语间对于太多的人、太多的嘈杂，平添几分担忧。

晚饭是在鸭川边上的一家百年老店吃的，老到什么程度？已经开了305年。被称为“女将”的老板娘很是清秀，据说已经是第9代传人。

隔着玻璃窗能够看到鸭川的夜景，那玻璃也已经有90多年的历史，完全的手工制作，看上去有些凹凸。

京都人恋旧，是因为有旧的东西可恋。从公元794年（唐朝贞元十年），日本天皇将都城从奈良迁到京都后，一直到1868年明治天皇去了江户（今东京）为止，1074年间，日本的都城都没有挪动过，京都是名副其实的“千年古都”。

京都人很后悔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泡沫经济的拆建，那一栋栋现代高楼，就好像在一位美艳的皇妃脸上贴了膏药，使古都的韵味备受摧残。

后来，京都古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时，直接遭到评委们的否决。

好在京都还保留了几条老街，那真是老街，千年不变的古寺，百年不变的建筑，让我们还能有机会寻觅大唐古都的遗痕，思恋武则天统治下的洛阳风貌——1000多年前，京都便是仿照洛阳都城建造的，至今还留有“洛中”“洛南”的地名。

说到京都老街，最著名的是祇园。京都有五大花柳街，祇园是其中最有名的，千百年来，无数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在此醉梦流连。入夜，游客们也是扛着相机追拍艺伎们的魅力身姿。

但是，因为太有名，如今的祇园已经变成了一条旅游街。

京都的老绅士说，京都的名士们，还有来自东京的著名艺人们，去的最多的花柳街是宫川町。

宫川町位于鸭川的北侧，从歌舞伎座起步，沿着鸭川走，就能看到一条隐匿于城市中的老街。

江户时代，宫川町是京都名妓们的云集之地，夜夜笙歌，天天欢欣，难以言喻的热闹。如今，时代变迁，宫川町只是一处艺伎相伴的喝酒处，有点艳，但没了过往的“俗”。

走进宫川町老街，居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唯有一盏盏高高悬挂在门口的灯笼，告诉人们：这里是茶屋。

“茶屋”便是艺伎们的“家”，是艺伎们招待客人们喝酒聊天的地方。其实，艺伎不是“妓”，只是琴棋歌舞女子。

京都的“茶屋”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居酒屋，大多需要熟人的介绍，价格自然也不菲。

友人带我去的茶屋，有5位艺伎，年龄都在二三十岁，满脸白粉与红唇相映，古典而艳丽。

茶屋里有榻榻米的和室小间，也有飘着木香的吧台，聊嗨了，问她们一个问题：“艺伎大多嫁给了谁？”

文子小姐我已经见过几次，很熟悉，也聊得来。她说，其实艺伎的生活圈很窄，平时练舞的时间也多，受职业的限制，又不可能到处参加聚会，所以，接触最多的就是客人。而能够到茶屋里喝酒的客人又大多是中老年人，所以，能够寻觅到结婚对象的概率其实很低。

文子小姐的几位伙伴都没有结婚，只有1人有男朋友，是高中的同学。

文子小姐说，她相识的艺伎姐妹们最后嫁的人，其实跟一般的公司白领没有太大的区别，有公司职员，也有企业经营者。有的嫁给常来店里的东京、大阪的艺人，机遇好的话，也有嫁入豪门的。

文子小姐说，花柳街有一个很重的规矩，艺伎不能直接给客人留电话号码等联络方式，必须通过茶屋的妈妈联系，因此，即使喜欢上了一位客人，也不能直接联系和约会，被妈妈知道，那是犯规，严重的要被赶出门第。

“其实最理想的，是嫁给京都一些百年老店的年轻接班人，结婚后，自己还可以成为女将，继续古都文化的传承。”文子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