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哄老太,得诏书,发檄文
慈宁殿内,赵頵问道:“你可知太皇太后的印玺何在?”
“自从太皇太后不省人事,印玺便被官家收走了。”小太监跪在地面头也不敢抬,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什么?!
赵頵愣了一下,旋即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高太后。
娘娘,您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被大孙子耍成这样?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可是,您这也太昏聩了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让史官在史书之上写您的优点了啊!
砰!!
随即,赵頵屈指一弹,一阳指指力打在小太监的穴位上,再度点晕了对方,让对方继续睡过去了。
虽然是初学,可是赵頵的内功深厚,一阳指自然进境非常迅猛。
而后赵頵转身来到了高太后的床榻前,望着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喃喃道:“娘娘,如今您这幅模样可真够狼狈的,可还记得,当年您加皇后冕服时,您站在英宗的身边,那是何等的神采飞扬,万众瞩目。”
“您一国之母,怎落得如今这幅模样……”
赵頵并没有伤心,毕竟他对于高太后没有什么感情。
只是,此刻见到原本高贵端庄的太皇太后,如今却是这般凄惨的模样,心下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忽然,赵頵看到高太后的手指一动。
嗯?
醒了……
难道是渡入高太后体内的真气发挥的效果?
不过,真气也只是滋润高太后的身体,并没有修复的效果才对。
而且高太后的身体,说好听点都是风中烛火、雨里残灯了,根本受不得半点刺激,所以用雄厚内功来为高太后续命的话也只是空谈。
毕竟真气只是真气,可并不是什么神仙法力……
只见,高太后如同枯槁一般,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竟然在苏醒后的转瞬之间,变得红润了起来。
只是,赵頵看的清楚,那一抹红润的脸色却又带着异常的血色。
这种情况,可不是身体恢复,而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等到回光返照过去了,人就要彻底没了。
显然,经过赵頵的真气滋润,并没有让高太后的情况好转,反而让对方最后吊着的一口气被刺激了起来,如此高太后过不去今晚了。
“啊这……”
赵頵见状愣了一下,旋即没有任何犹豫的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虽然没有感情,可是这具身体乃是人子。
使人子害其母,虽无心,却是终究不仁也……
高太后睁开了眼睛,望向床边的赵頵,声音虽低沉,却没有一丝颤抖,道:“是,四哥回来了吗?”
唉……
赵頵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虽然对高太后没有感情,可是这具身体到底还是人子,于是他摘下了面具,跟着俯下身去,在高太后的耳边,用温声细语的声音说道:“娘娘,是儿臣,儿臣回来看您了……”
“回来便好,你回来便好,我的儿啊……”
高太后闻言,望着赵頵的眼眶里都逐渐有泪光涌动。
八年不见,她也多少有些想念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了。
或许,若是不得病的话,她还没有那么太想念,如今快要死了,又受到大孙子的这般对待,她心中自然对小儿子赵頵想念的强烈了。
高太后伸手抚摸赵頵的面容,望着赵頵如同十八岁少年的脸有些惊讶,不过也并没有问太多,或许人之将死,对于一些旁枝细节也不在意了,反而叹息一声说道:“老身错了,这孙子终究不及儿子亲啊。”
“娘娘,您受委屈了,且等我……”
“停,四哥莫要说话,且听老身说吧!”高太后低声打断赵頵的话,说道:“老身不行了,马上就要去见英宗了,有些话老身得赶紧说完!”
高太后说着,同时挣扎着想要起身。
赵頵连忙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使其半靠着。
“你这孩子,狼子野心,老身竟没有看出来,你有一颗不臣之心,竟然敢在外私蓄兵马,图谋不轨!”
高太后先是骂了赵頵两句,可紧接着就话锋一转,夸赞起来,说道:“但是幸得祖宗庇佑,竟然让你收复了燕云十六州,还灭了契丹,真是可喜可贺,老身也托你的福,到地底下见了英宗,也能与他说。”
赵頵闻言,内心却颇为不认同这话。
祖宗庇佑?
哪个祖宗?
太祖还是太宗?
我若不穿过来,赵頵早就噶了。
还灭辽呢,再过几年北宋就要被金人灭了。
要知道,那可是靖康之耻啊!
当然,如今是赵頵的时代,自然不会有什么靖康之耻了,反而是天下汉民一家亲的局面即将展开。
等他征服了天下,然后再修建水泥路,以及搞出电波通讯技术,天下大同的理想,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用说出来的,更不用跟将死的高太后顶嘴。
这老太太都快死了,就让她在临死前高兴高兴,也算是尽孝了。
“頵儿,虽然你灭了辽国,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可是你在北地行的政策,却并非是长久之计啊,你要知道,皇帝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才能长治久安,万不可背道而驰!”
“否则,将来在史书之上,你也免不了要背个残暴之君的名头了!”
高太后苦口婆心的劝说赵頵。
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下意识的认定赵頵为君了。
“娘娘,将来史书如何写,儿臣无所谓,儿臣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让天下人吃上饭、穿上衣,别有谋逆的心……”赵頵宽仁的回答道。
不过,他在心中又补充一句,道:娘娘,你不懂,要与人民站在一起,才是国家真正的长治久安!
至于士大夫的史书上如何写,他自有办法。
首先是杀!然而是夺!
杀一批乱写的混账王八羔子!
然后,赵頵要发行皇家报纸,直接夺了士大夫对天下的发言权。
士大夫若是敢抹黑赵頵,赵頵直接先在报纸上抹黑士大夫。
甭管什么屎盆子,可劲儿的往士大夫的头上扣就对了。
越精彩的越好,越劲爆的越行,老百姓爱看这个。
宝莲灯前传中的五哥有一句话说的好:玉帝说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玉帝说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三界众生谁不信玉帝的话啊!
同理,只要赵頵当了皇帝,还夺了士大夫的发言权,那么他就能为所欲为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高太后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看出赵頵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索性她也不再勉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她的时间不多了,得赶紧把重要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
“唉,四哥啊,你拿下辽国后,竟在黄河北岸陈兵,看来是要与官家争个高下。”随即高太后把话题转到了兵事上,说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们都是老身的子孙,即便煦儿是个忤逆不孝的,你也是个从不听话的,可也让老身不忍心啊!”
虎?
就这破朝廷也配用虎来称呼?
怕不是用猫来称呼都有些过分吹捧了!
然而高太后并没有继续细究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话锋再一转。
“好在都是赵宋子孙,总归没有便宜外人。”高太后说罢,抬起手臂指了指床角的位置,说道:“你掀开被褥,那下面有一个暗格,你且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吧,留给你的。”
来了!
赵頵心头一动,知道重头戏这才刚开始。
他就说这位大女主,堂堂太皇太后,不可能这么昏聩。
赵頵依言打开暗格,只见里面是一个小箱子,箱子上了锁。
赵頵也不用钥匙,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就斩开了锁头,随即打开箱子,里面是三份黄橙橙的卷轴。
“这些都是给你预备的……”
高太后开始有气无力了起来,说道:“这三份诏书,分别是立你为摄政王的诏书、废黜官家的诏书,以及赦免你的诏书,这三份诏书,皆是以老身之名,你且仔细收好。”
“若你大事成,望你留官家一条性命,即便是把他圈禁起来,终老一生也好,千万别残杀血亲!万一你事败,那份诏书或可保你一命。”
“诏书下面,还有被老身藏起来的虎符,你也拿走吧,枢密院乃是文官掌权,你如今得罪了全天下的士大夫,这东西也不一定管用了。”
赵頵拿起诏书,果见诏书下面压着一块铜质鎏金虎符,正是调动全国兵马的信物,为太后所执掌。
高太后说的不错,这东西怕是已经调动不了文官掌权的军队了,但有比没有强,赵頵也就收着了,以后朝廷再建,这东西还能再用。
“儿臣多谢娘娘!”
赵頵知道高太后想得到什么,于是应承道:“娘娘放心,若是儿臣事成,史书上定然记载,娘娘临朝辅政,乃是女中尧舜,千古贤后!”
高太后闻言,干枯的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此,老身……也就放,放心了。”说完,脸上红润迅速退去,脸色再次变得苍白如纸。
高太后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所图无非是身后名而已。
虽然她病了几个月,但她又不是病傻了,自然能看出当今的皇帝赵煦,自从她重病之后,对她这个祖母的态度乃是如何的转变之快。
那小子是个刻薄寡恩的性子,怕是自己死后连太皇太后的尊号都保不住,幸好啊幸好,孙子指望不上,她还有可心的儿子能够指望。
而且,这儿子眼瞅着就把孙子压服了,高太后特意藏起来的虎符和诏书,一个还是念着母子情份,另外也是为了这一自己的小目的。
谁不想身后名,流芳千古!
而不是他奶奶的遗臭万年!
“你二兄……被圈禁……救他,莫……莫要……残害血亲,好……好自为……为……”
拼尽最后的力气,高太后握住赵頵的手。
然后,最后一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娘娘,别怕,安心睡吧,死是凉爽的夏夜,可供您无忧的安眠,以后事,有我在,不会有错了……”
赵頵见状温柔的宽慰了高太后一句。
呼……
下一秒,高太后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安然的吐出了人生最后一口气,脑袋一歪,彻底去世了。
随后,赵頵跪在高太后的榻前磕了四个头,这才离开了慈宁殿。
赵頵沿着水路原路返回。
不一会儿就顺利的出了皇宫。
如今有遗诏在手,待天亮后,赵頵便会出城渡河,誓师南征了。
赵頵对自己的军队,以及大宋的军队都很放心,如此想必用不了两天,汴梁城头便会变换大王旗。
来到城外,赵頵走进某处农户家里,骑上自己遗留的战马离开。
行了十里有余,赵頵进入一座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
这里是赵頵与贾如约定会合的地点。
不过,贾如并不在,而是率领骑兵干扰宋军的视线。
庄子里只余下王语嫣等人,以及一众负责接应的锦衣卫卧底们。
赵頵为了得到大宋情报,自然早就将锦衣卫留了一些人在南边。
如今,大事将成!
这些卧底们也就没必要继续卧着了。
随后,赵頵留书一封,粗略交代了接下来几天的作战部署,让其继续骚扰宋军,具体实施细节则由领兵将军贾如根据形势自行安排。
留好书信,赵頵独身一人离了村落,打马飞奔至黄河岸边渡河。
他有绝世神功在身,直接飞身横渡黄河。
下午时分,赵頵已经来到黄河北岸与宋军隔河对持的吴军大营,三通鼓后,召集众将领。
“两日后渡河!拿下汴梁城!”
汴梁城乃是皇都,身为亲王,兵犯皇都必须师出有名。
于是,赵頵让苏轼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讨逆檄文,并吩咐抄写千份,派人乘小船连夜渡河,隔天混进城内撒遍汴梁。
而且,赵頵压根不用清君侧的名号来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要造反,干嘛藏着掖着,而且藏给谁看,掖给谁看?
造反就是造反!
煌煌青史,悠悠众口,堵得住谁?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赵頵让苏轼写的檄文中,光明正大的直言道:
今上不仁,忤逆不肖!
暗害太后于紫垣,任用宵小于朝堂!
昏庸无德,鲜耻寡情!
欺世盗名,肆志横行!
俾污史实,败纲乱常!
无德于国,有祸于民!
毋闻民生,不恤民情!
沉赋重税,滥用国力!
毫无安民之举,常怀乱国之心!
而他赵頵则是奉着太皇太后诏令,举义师,除昏君!
而且,他还给南边的军民们画了一张香喷喷的大饼,声称自己拿下汴梁之后,安民政策一如北地,兴商业,分田地,减赋税等等……
总而言之,自己就是光明正大的反了他娘的,谁来也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