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学着点
吃完夜宵，顾憬修送她回去。
厉致本就住在这个小区，不过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隔着一段距离在。
时间已经不早了，顾憬修和厉致并肩走着，很快就到了单位楼下，她向前迈开一步，随后转过身来，再次回到顾憬修面前。
顾憬修就站在路灯下，昏黄的路灯，洋洋洒落在他身上，温柔极了。
厉致站在他面前，迟疑了片刻，咬了咬唇颇有些艰难的下了决心，“顾……顾憬修。”
突然被叫了全名的人默默挑眉，眼里的光渐渐像是天亮时的星辰，光芒稀薄。
他低垂着眉眼，十分安静的，等着她说话。
“如果这一次我能留下来，”厉致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时，不躲不闪，直直望着他，“不管最后答案是什么，我们都好好聊一聊吧。”
她从不玩暧昧，也不会，更做不来问心无愧接受他的示好。
况且，她向来不喜欢什么欠着别人，尤其还是这样的情债。
……
隔日上班，厉致因为昨天晚上休息太晚，起得晚了些，只能搭顾憬修的顺风车去餐厅。
刚到朗文，就发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前厅的服务员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正围着百事通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个个神情激动，摩拳擦掌。
隐约的，能听到“顾先生还真是厉害”“视频”之类的字眼。
厉致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
难道昨天晚上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还是说只要和顾憬修扯上边的，一定会成为轰动餐厅的大事？
她这厢还没感慨完，刚走进餐厅，心里无数疑问的李厨就一个箭步的冲了过来，仿佛一只大哈巴狗似的，紧紧跟着厉致，就像是中了大奖似的心情澎湃:“厉厨。”
沈厨也站在不远处，睨了李厨一眼，面不改色地走到两人面前:“昨晚顾先生被叫回来救场，赶上一群人闹事，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英雄救美的戏码，今天一早餐厅就炸开了，纷纷赞叹顾先生英雄本色，太man了。”
厉致好奇:“你们怎么知道的？”
李厨立刻献宝似的将手机拿了出来，解锁后，手机上立刻出现一段视频，“不知道谁发到群里的，我们都震惊不已。”
厉致已经点了播放键。
视频是门口负责接待的人拍摄的，怕被发现，所以在角落拍摄，角度并不好。
视频里，顾憬修一身白色厨师制服，隔开围观的人群，站在谢晓等服务人员的身前。
他身材挺拔，比那些闹事的几个人中最高的人还要高出半个头。
他站在那，眉目冷淡地望着一群人，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自成气场。
他一来，混乱的场面一静，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一群人竟一下被他一个人给压制住了。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他也没阻止。目光轻轻地扫过来，屏幕晃动了一下，只见他往前迈一步，要不是他身上还穿着厨师服，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场几乎要比他面前的那些人还要更像闹事的。
厉致忽然想起昨晚她说:“如果这一次我能留下来，不管最后答案是是什么，我们都好好聊一聊。”后，他沉静的目光下，隐匿地那一丝气焰。
他站在路灯下，突然俯身，靠近她，并不那么善意地问她:“只有拒绝我，你才会想和我好好聊聊，聊什么呢？”
他顿了一下，眼里多了一丝危险:“安慰人的是挑好的说，又不落最后的结局，没有拥有只是因为不合适，还是你曾经劝说王盼儿的话，你那么优秀，总会遇到更好的人？那我呢，嗯？”
顾憬修这个人，性格捉摸不定，其实并不好分类。
厉致虽没见过他多少次，可每次见到他都是不同的模样。
面对客人时，他虽沉默寡言，但该一位料理家需要做到的事情，他尽职尽责，绝不含糊。
他看着虽有些高高在上，高冷得像一支开在悬崖边上的高岭之花，就连脚踩登天梯的人都跨不过的陡壁，触碰都变得徒然。
可对待同事，点头之交的在餐厅里碰见了，他都会客气有礼的颔首招呼。
再熟稔些的，下了班后能约在一起去新开的餐厅品尝。
关系再特殊一些的，待遇又会不同。
比方说，周时琛和王盼儿。
周时琛和王盼儿提起顾憬修之初，曾说他骨子里有些桀骜，他出生豪门世家，家里兄弟姐妹皆是人中龙凤，那周身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周时琛和他关系很好，却也会时不时的提点一二。
自然，顾憬修对周时琛也是如此。
他在周时琛面前，不见高冷冷漠，总是异常温和。
这些年，对王盼儿的好几乎将王盼儿当成一家人。
再比方，厉致。
从一开始，他对厉致就是温润有礼，进退得宜，到后来日渐深入了解后，他几乎强势的介入她的世界里。
她不服管教时他会斥责揶揄，她落寞绝望时，也会安慰鼓励，她迷茫无助时，又会像知心大哥哥一样，指明方向。
可，偶尔在她面前，也会暴露出与他人设背道而驰的痞气和恶意。
无论认识多年，厉致都没有真正的了解到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厨还在喋喋不休的一顿猛夸，夸了半天，都没见厉致附和，一抬头，就看见厉致的目光有些失焦，仍旧盯着屏幕，似在出神。
他抬手，有些粗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厉致回过神眼看着进度条才走了整个视频的一半，往后顺手拉了一截。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前台的那些小姑娘会说你跟顾先生没可能了……我本来觉得这话说得毫无依据的。”
李厨摸了摸下巴，神情有些郁闷:“你连看我们餐厅的男神最帅的时候都能走神，显然顾先生的魅力对你毫无波动。”
视频还在加载，厉致已经没了看的兴致，将手机还给他，随口问道:“为什么说我和顾先生没有可能？”
李厨接过手机后，仔细地将屏幕擦了擦，这才将手机塞回口袋里，像小孩子第一次数数一样掰着手指:“你看，你和顾先生同台了好几次做菜，像我们这种小迷妹小迷弟什么的，工作空隙总会忍不住偷瞄几眼顾先生，可你……全程盯着他的操作，压根就对顾先生不感兴趣。
还有，那些小女孩可是好几次看到顾先生坐在你面前，不是吃饭，就是喝水，要是换做我们餐厅那些小女孩，恨不得数着米粒，或者数着水滴，都要和顾先生同桌得久一点，就算不说话，不眼神交流，好歹可以感受一下男神之光嘛，你倒好，动作比谁都快，然后头也不回的扎到厨房。”
“我真的很想问一句，厨房是有金子，还是有你老公，还是男朋友啊？”
厉致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她笑了笑，也不辩驳，反问道:“你好像对他那些小迷妹很了解，你觉得她们那些小迷妹的日常都是怎么样的？”
说起这一点，李厨立刻来了兴趣，清了清嗓子，就跟发表获奖感言一样郑重其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他一出现在视野里，你就能毫不费力地在人潮汹涌中一眼就看到他，顾先生这种大忙人，要是没有一双好眼睛，还真的不能在拥挤的大厅，在偌大的厨房里看见他，还有呢，一天见不到顾先生就感觉四肢无力，就想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完全没有精神。”
“虽然我们都在一个厨房里，可干着切配菜的工作，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想往炒菜区那边跑……就是为了多了解一些顾先生在做什么，和他有相同的信念。”
“厉厨，你都不知道，我起初当厨师只是因为厨师待遇还不错，职业稳定，可自打遇到了顾先生，突然无比庆幸能从事餐饮行业，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理想，自带光环……”
“又来了。”沈厨一脸无可救药的轻轻弹了一下李厨的脑门，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还在回味的厉致，“你可学着点。”
厉致听得一脸的懵逼。
学着点？
学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