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好，同道中人】
“我说，我全说，别杀我！”张小虎彻底崩溃。
“都是周管家指使我这么做的！”
一语道破真相。
满座皆惊。
此时，大厅外，已经聚集不少下人和丫鬟。
听到这话，顿时议论纷纷，满是不可思议。
“老夫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张小虎，你胡说，临死之前，竟敢胡乱攀扯！”
管家急忙看向老夫人，想解释什么。
可是，老夫人依旧闭眼，丝毫没有睁眼的迹象。
此时，范䵥手中厉害“暗器”，却已经对准了周管家。
“范䵥少爷，这么多年，我为府里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你应该都是知道的。”
见那威力巨大，能一击直接打穿人脑袋的凶器对准自己，管家额头之上，满是汗珠。
“周管家，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将白花魁的遗失之物，放到我房间的？”
范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手枪对准周管家，语气平静。
周管家咽了咽口水，急忙解释道：
“范䵥少爷，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就是王博通所为，他收了别人的钱，想要陷害您。”
为了活命，这个时候，往日里一直“私生子”三个字不离口的人，居然用上了尊称“您”。
事实证明，为了活命，人果然是种毫无下限的生物。
当然，地上那个死士除外。
他牙齿里含了毒药。
随时准备死亡。
这种人，是问不出半点有用消息的。
所以，范䵥也没打算问。
不想白忙活一场，浪费口舌。
嘭！
一枪。
周管家腿上中弹，单膝跪地。
大厅之外的丫鬟下人们，全都捂嘴不敢出声。
今日的大少爷，凶残得令人害怕。
张小虎，是周管家的远房亲戚，这次让他放火，本来是想找一个替死鬼。
如此，就可以让自己安然无恙。
谁知道，张小虎这么快就露馅了。
张小虎天生胆小，见老夫人似乎对这件事有所怀疑，而且，范䵥与范闲正在调查。
他害怕事情暴露，于是，便打算装鬼，将两人吓退。
奈何，事情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身份。
“啊！”
周管家疼痛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有些刺耳。
腿上鲜血直流，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嘭！
范䵥并未废话，又是一枪。
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去。
此时，周管家已经疼得面部扭曲。
可是，范䵥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继续抬枪，对准他的第三条腿。
见状，周管家脸色一变。
“我说，我说！”
嘭！
又是一枪。
“不好意思，手抖了。”范䵥平静道。
说罢，吹了一下枪口硝烟，随后，再度对准已经疼得面色扭曲的周管家。
“我只知道，是州牧大人要对付你，而且，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将白花魁的胸放在你屋里。
我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至于王博通，这小子在府中一直跟我对着干，我这次，就是把他做了替罪羊，就这么简单。”
这下，周管家终于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全都交代清楚。
范䵥沉默了好一阵，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再度将手枪对准周管家。
他现在流血过多，脸色苍白，额头满是汗珠，非常虚弱。
见范䵥如此举动，吓得磕头。
“范䵥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就绕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又忍住疼痛爬向老夫人。
“老夫人，看在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就饶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老夫人。”
“与你接头的，是什么人？”范䵥忽然问道。
周管家愣了一下，说道：
“他们自称，是州牧大人的人。
我，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那么做。
范䵥少爷，饶了我吧。”
“柳如玉知道这件事吗？”范䵥问。
“不知道，二夫人派我来，就是为了监视你们。
这次，是州牧大人想要除掉你，我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范䵥点点头，不再说话。
看来，那些死士，也是打着州牧齐河的名号，在幕后谋划这一切。
真是好手段！
范䵥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这些人的目的，首先是为了钱。
但是，范䵥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至于他们的第二个目的……
范䵥眼睛微微眯起。
“奶奶，这两人，您看……”问完话，范䵥看向老夫人，算是请示。
听到他的声音，老夫人这才缓缓睁眼。
“范䵥，你记住，人活着，就要学会心狠。”
说罢，看向范闲，“还有你，也记住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也能猜到，老夫人年轻时候，肯定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嗯，我们记住了。”兄弟二人点头。
“来人，打断他们的腿，给他们各自准备一条船，从今往后，都不用下来了。”
“是！”
做完这些，老夫人便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转身之时，回头看了范䵥一眼，说道：
“再过两日，鉴查院的人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和他们交接一下。”
“好的，奶奶。”
范府，嘈杂一夜，忽然平静下来。
那间被大火燃烧的院子，大概再有两日，应该很快就能修缮完毕。
夜间的风，带着丝丝晾衣。
院子里，范闲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对那把枪，只字未提，假装不认识。
“哥，奶奶为何不直接杀了他们，或是交给官府？”对这件事，他也颇为疑惑。
范䵥仰头看向星空，“奶奶做事，自然有其用意，你以后会知道的。”
今日之事，也让范䵥彻底看清，老夫人隐藏之深。
果然，庆余年里的老家伙，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有时候，看起来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却蕴含深意。
就像今夜，老夫人将那两人，流放海上，是另有深意在其中的。
算是……伏笔？
落子、伏笔、算计，都可以。
“哥，你今天，手段真狠，我都有点怕你了。”范闲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你小子！”
“哥，像你这么狠的人，心里有爱，有温柔吗？”范闲小心翼翼道。
对此，他很是好奇。
“废话，谁没有爱，我前女友多了去了。”
“哦，说说？”范闲眼睛冒光。
“苍井、小泽、泷泽，等等……都是我的前女友。”
范闲支支吾吾了一下，说道：
“其实，她们也是我的前女友。”
说罢，他伸出手，“你好，同道中人！”
兄弟二人于黑夜下握手，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