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板，你很喜欢玉米？
“顾城，本老板是不是就像一开始我和你说的那样，很好相处？”
瞧着眼前信誓旦旦，小脸上满是认真的景恬，顾城习惯性的有些哑口无言。
相处也有了一阵，对于景恬…
顾城表示，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确过的无忧无虑。
“真的！”
顾城一边低头翻看着手上关于拍戏方面的书籍，一边应道：“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景恬停下脚步，瞪着眼睛不满道：
“喂，顾城你也太敷衍了吧！”
“……景总！遇到你这样的老板真的是我三生有幸，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公司！！”
给你当牛做马，只要你给我草…
在心底顾城默默地补充完这个梗的后半段，可惜景恬终归是女生，还是老板，他不能说完，这多少有点遗憾。
同时顾城在心里不禁感慨：
“在幽默感这方面，我顾某人简直就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奇男子，晓哥诋毁我喜欢讲冷笑话这一点完全就是无中生有！”
景恬不知道顾城的心里的想法，她只是眯起大眼睛，满意的点点头。
一边听着顾某人毫无诚心的“提携玉龙为君死”之类的话，一边哼着歌儿向前走去。
瞧着景恬的背影，顾城摇头无奈。
对于自家老板小公主的性子，这段时间他有着深刻体会。
别看现在的景恬美滋滋的模样，可要是刚才顾城不“赤胆忠心”一番，这位真的会不开心…
小公主的脾气可谓是说来就来。
那一日王燕的提议，顾城自然没有拒绝。
不管是从工资的角度还说是从自己挣命运点的角度，顾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别的不说，单纯的能和景恬这位大美女有多相处的机会，于单身了两辈子的他而言，也一样谈得上是享受。
王燕的理由倒也简单，表示这是公司“支付”给他的歌曲费用，不能白嫖顾城一首歌。
这当然让顾城更加无法拒绝。
不过…
王燕为什么会选择顾城一个男的，给景恬当助理。
心里顾城多少还是有些诧异的，可比起自己获得命运点，他就不愿去猜王燕到底是何目的了。
刘艺菲这边角色敲定后，《影子爱人》的后续很顺利，仅仅只过了大半个月而已，便在五月初于京都影城正式开机。
这部电影前世在哪儿开机，怎么拍的，今世又为何在京都。
顾城没那个心思去了解，或者说也没时间去了解。
身为景恬的执行助理，还是一个异性。
他自然不可能做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更多的工作都放在应对整个剧组。
他不仅要帮景恬应对，还得教！
当然，这个教不是指专业方面，顾城还没那个本事，只是教一个思维。
《影子爱人》的总投资为4000万，相比于它的同题材而言，《影子爱人》的投资可以说的上豪华，其中星光娱乐占投资1500万。
这般投资的，使得剧组自然规模小不了。
上到导演制片人，下到场务等等全都是人，可以说，电影开机的每一天时刻都在烧钱。
而这个钱，有的不可避免，有的……却有待商榷。
“景总，这是有关的明细，请您过目。”
化妆室内，一个笑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将一份材料放到正下了戏的景恬面前。
景恬瞄了眼材料，从表情上就能看的出这位景公主有些提不起兴趣。
“景总，明细中有一项灯光上的采购需要和您着重讲一下，灯光咱们一开始的预算是30万，但昨天潘导演表示需要追加10万元的采购预算，理由是拍戏需要。”
女人拿出自己手中的备份，翻到那一页。
“哦，那就加吧，毕竟是拍戏需要的。”
景恬有些不以为然，她准备再背一下一会儿的台词。
“可是…”
女人面露为难之色：
“近期潘导这边已经在好几项采购上临时提出追加预算了，拍摄进度才不到百分之七，如果这样下去预估会超额预算起码百分之十，因为类似的事，我们已经和港省的几次会都不怎么愉快了。”
“嗯…”
听到女人的解释，景恬不由得放下手上的台词本，柳眉微微皱起。
涉及到钱，虽说只有百分之十，可放大到总金额以及涉及到多个投资方头上，就不是一件小事，没办法她不在意。
女人见景恬没有立刻说话，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试探着提议道:
“我们萬达刘总这边给出的建议是，能否将采购的工作审批转到港省那边，让他们自己把控好预算，然后我们负责监理，把控中间过程，景总您这边的星光娱乐负责最后金额的审批。”
“这样首先让潘总身后的港省心底在采购的时候也有个数，省的搞得好像我们总卡着不愿意配合潘导一样，其次我们既然和港省已经闹得不怎么开心，不如就索性唱红脸，监督他们，景总您作为最后的金额把控兜底。”
闻言景恬眼神一亮，觉得女人的提议很不错，就算其他两方乱来，自己把着钱也一样有恃无恐。
“我觉得…”
她刚准备说话。
“景总，您这边一会儿大概还有五分钟就得上戏了，这份明细我帮您收着。”
一道身影，忽的推门出现。
进来之后的顾城瞧着景恬的眼眸，微笑着说道。
“呃…”
景恬眨了眨眼睛。
“景总，我觉得此事事关剧组资金，您这边…”
回头斜了一眼顾城，不复刚才的恭敬，女人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点无奈和急迫，在见到景恬依旧未表态之后，她继续道：
“景总，我们万达作为投资方之一，近期刘总为了剧组已然与港省发生了不小的摩擦，我们的出发点可都是为了剧组！”
“我知道，我知道。”
听到女人提出万达两个字，并又一次提及那位刘总，景恬神情有些不太自然起来，再度皱起柳眉。
“所以…”
“所以景总您这边先准备一下一会儿的戏份，我先帮您把材料收起来，一会儿您回来后仔细看一看。”
顾城打断了女人的话，微笑着继续说道。
“不是，请问您能别在我和景总说话的时候总插嘴吗？麻烦您尊重一下别人可以吗？短短的几分钟，你已经打断两次了！”
女人恼了，瞪着眼睛，很是不满的对顾城道。
顾城表情平静：
“不好意思，我作为景总的助理，我有权利辅助她处理剧组内遇到的事情。”
“你…”
女人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她没想到顾城居然这么刚。
没看到在她进来的时候，原本的化妆师，还有景恬的贴身助理都出去了吗，你一个大老爷们说推门进来就进来？
顾城没有理她，而是再次一次对景恬提醒道：
“景总…”
景恬眼神复杂地看着顾城的眼睛，对于顾城和女人之间的争吵，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顾城的反应不正常。
帮顾城？
还是帮万达？
两边似乎都有理由。
而那个女人见到景恬沉默不语，不替顾城说话，心里不免升起几分得意。
“不好意思，您也知道自己是助理，那请在某些时候不要随便打扰别人，谢谢。”
在助理两个字上，女人咬字格外重了几分，是何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景恬依旧低头没有言语。
沉默了片刻，顾城没有再说话。
而是平静地转身出了门。
出门之前，拿出了手机。
在见到顾城离开后，这个女人脸上的笑容的得意不用多说，语气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声调。
“景总，如果您这边觉得没问题，就在这里签个字就可以，相信一个好的制度一定会让剧组变得更加顺畅的！”
说罢，女人将原本自己手中的材料放到了景恬面前，随后竟然轻轻推了推。
“……”
瞧着近在咫尺的材料，景恬犹犹豫豫。
她觉得女人的提议确实有可行性，可想到顾城的反应，她又有些犯嘀咕。
要知道顾城的能力，她是亲自见证过的，不过话说回来，顾城对于剧组里面的事情又不懂……
然而，她本身就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犹豫到最后，真的提起了笔。
就在她准备签字时候，景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嗡!
嗡嗡！
蜂鸣声犹如一道雷霆，兀然将景恬拉回了现实。
“喂…燕姐。”
“哦……”
“我，我知道了…”
“好吧。”
这通电话的持续时间并没有很久，景恬精致的俏脸上却浮现出明显的委屈。
放下手机，她低头几秒后抬起，整理过情绪的俏脸上满是礼貌的微笑：
“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还要准备戏份，谢谢你今天特意送过来，一会儿我闲下来后仔细看一下。”
“景总，这……”女人面色很是为难。
“我说了，我一会儿要准备戏。”
“……抱歉，打扰了。”
站在门口，抱着肩膀的顾城瞧着推门而出的女人愤愤而走，面无表情。
刚刚自然是顾城给王燕打的电话。
顾城没有进屋。
只有一个人的景恬坐在房间内。
瞧着镜子中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慕然浮现顾城最后离去时的表情…
没来由的，鼻尖有些发酸，眼眸也有些痒痒的…
顾城背靠在门口，听着屋内死一般的沉默，微微叹了口气。
学生不好带，自家老板当学生更不好带。
顾城可从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相处不过大半个月的景恬对自己信任万分。
不过，道理是这样没错，可遇到事儿了，终究还是……心中有些复杂。
这个女人刚才的建议，看似很科学，很合理，并且主动提出扮演起了坏人的角色，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首先让港省自己去采购，那么采购的单价怎么定？自然是让港省自己去“定”。
萬达在中间做监理，监管港省全程，然后景恬负责批款，听着很靠谱没错。
可是假如在最后金额审批的时候，萬达直接表示港省这边的采购完全没有问题，那么景恬到底是批，还是不批？
批，后期得掏钱，不批，导演说戏拍不了。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首先需要确定的是萬达在这件事上扮演着什么样得角色。”
“你可能会想，超额了港省万达不是也得掏钱嘛？但如果真的是那样，萬达和港省完全可以私底下互通，最终只是我们星光拿钱而已。”
手里捧着一份盒饭，坐下小马扎上顾城，对着身边藤椅上的景恬平静解释到。
顾城也不喜欢成天讲这些道理，但没办法。
他的工作就是这样。
“哦…”
乖乖巧巧坐在藤椅上的景恬，手里拿着一小块玉米，腮帮微微鼓，啃得好像一只委屈的小仓鼠。
“面对一件事时，第一时间捋轻逻辑思维很重要，你要知道参与这件事的全程的关键是什么，就如同这件事，关键就算利益。”
“理清之后，你思考问题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都要建立它与其上，然后确定好付出与代价之间的关系。”
“我虽然不太懂剧组之内的弯弯绕绕，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再专业的事情也逃不出这个道理。”
顾城说完这句话后，低头安静地吃了口盒饭。
“哦，我知道了。”
景恬声音不大。
“嗯。”
解释清楚后的顾城没再说其他。
他远不至于期待看到景恬给自己道歉的事情发生，那样也太魔幻了些。
不管景恬是以一个娱乐圈内大明星，还是说大美女，或者说是自家的老板的身份，她都有权利选择任性和享受偏爱。
甚至可以说，景恬能有此时这般的态度，就已然是极好的脾气了。
不知为何，顾城的没有说话，一时间使得景恬的耳边竟然都是剧组内工作人员的交谈声。
同时明明很吵闹，于她而言，却有些奇异的寂静…
啃着玉米的她下意识委屈的嘟起了嘴。
说完就没了是吧，就不知道说点其他的？
以为谁愿意看你的侧脸，真以为自己很好看嘛。
我当时又想不明白，又不能怪我……再者说了，我要是能明白，燕姐就不用你给我当助理了！
一点都不温柔！
拜托，我是你老板欸！！
说着说着，景恬又想到自己下午拍戏的时候，比之以往更多次的失误，导演的眼神。
想着想着，景恬将不满狠狠地发泄在口中的玉米上。
“老板，你很喜欢吃玉米？”
“啊？呃，也，也还好。”
顾城收回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觉得老板你其实很聪明的，只是缺乏一个思考的开关。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在心里想“玉米”两个字，警醒一下自己。”
“老板你很优秀的。”
“嗯…嘻嘻，我也觉得！那…顾城，以后我要是没想起来，你就说玉米，来提醒我好不好？”
“好！”
“嗯！”
重重地点了点头，景恬眯起眼眸，嘻嘻地笑着，还得意的晃了晃小脑袋。
看的顾城忍俊不禁的摇头失笑。
嘿嘿…
唔，剧组好吵哦~！
瞧着远方，某位公主眨着眼睛，轻轻在心底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