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曹军夜袭!
“主公,兵马调动还需注意,不可让百姓获知,以免民心动乱。”
李俊结束教学,跟刘备一起回城,才小声嘱托。
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
若曹军果真来袭,连他们自己也没百分百把握挡住,更何况黔首百姓。
要是战事消息传出……
即便没有曹军,新野可能也会平生混乱,届时人口外流、人心惶惶,春耕便会荒废。
这可是自己辛苦筹备了半年的计划。
若曹军不来,反倒被自家军队搞得民众成了惊弓之鸟,纷纷逃窜,那自己真是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话。
刘备点头,自然明白李俊之意。
“若只是曹仁出兵,我倒不怕,以新野之兵尚可御之。”
“不止要抵御,还要抵御曹仁于新野之外。”
李俊严肃道,“兵者,国事之延续。如今正值春耕,若在新野大战,即使我等部曲无人伤亡的赢下也是惨胜,唯有御敌于外,才算是胜利。”
“御敌于外、国事之延续……”
刘备喃喃自语。
李俊总有警醒之言。
今日亦是如此。
他虽然擅长带兵打仗,但从没考虑过,在哪里打也有如此巨大的影响。
“谋一域者,不足以谋全局?”
“正是此理。”
李俊颔首。
从全局论战,方是正道。
为战而战,不是刘备眼下的良策。
“备明白了。”
刘备颔首。
他读过一些兵书,只是理论与实际到底隔了一堵墙,有些未必就能立即想到,经李俊一提他才如梦方醒明白其中用意。
至于方案,他脑海中已经有了。
因北边军屯,从新野去往北边的船只络绎不绝,用春耕运送物资之名,以船缓慢运兵便不会引起其余人注意。
御敌于新野之外——
“子章,此番若曹仁举兵来犯,依你之见,由谁带兵抵御为好?”
“除君侯外,别无人选。”
李俊道。
眼下内事纷杂,君心不定。
关羽威名在外,气势上就胜过一头。
“翼德呢?”
“三将军可领偏师、精兵袭扰粮道与曹仁后方,以此作为策应。”
李俊有条不紊。
见到如此,刘备登时心安。
……
数日来,新野春耕井然有序。
培养出一批老兵干吏后,他们带兵卒走遍新野四方,告知百姓水稻最初应对之方略。
手下有人,办事确实快。
李俊只需培养手下,自己无需再像水镜庄一般跟百姓们苦口婆心讲述,真是方便省心了不少,效率还大大提升了。
不过。
眼前事确实解决了。
可远一些的,必须现在就提上日程。
分蘖。
这是水稻种植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分蘖做得好,提产不成问题,否则反而肥料施的再好可能也是无用功,提产并不明显。
而眼下。
也不知曹仁会不会出兵。
……
北边烽火台。
魏延坐在烽火台的最底层闭目休息,陡然——
他听到了一阵震动。
骑兵!
他立即睁眼,大喊:“曹军来了,备战,点烽燧!”
“唯。”
外边,马蹄急促而来。
魏延快步到楼上,只见到月光下人影绰绰、马嘶隐现。
曹军来了!
他的手抓住弓箭与连弩,心底松了口气。
他们有新连弩!
而且。
烽火台经石灰、泥土铸造,寻常火箭根本不可能烧得掉,除非用投石车砸。
但是。
投石车笨重无比,夜袭根本不大可能带上此物。
前边桥上,在黑夜降临之前就洒了许多新铁蒺藜。
准备如此充裕,曹军若真敢进攻——
魏延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另一只手握住刀柄,心底豪气万丈:“吾虽不是君侯,却也有抵御你曹仁之能!”
黑夜中,马蹄齐刷刷而来,当前者身材魁梧、手持大刀。
“箭支覆盖楼顶,随我冲过去!”
牛金终于发出了大喊。
眼前两座烽火台,如小城一般,除夜袭外着实难以拔除。
今夜……
先拔刘备两根爪子,以报此前之仇!
他一马当先冲在前边,眨眼已过了桥梁的三分之一。
然而。
下一刻,座下战马陡然嘶鸣惨嚎,竟是发狂起来。
牛金错愕之际,远处——
嗤!
破空声响起。
紧跟着,月光下,他依稀看到二三十支箭飞射而来。
当即,他身形缩在马侧方,但受伤发狂的战马哪还听命令?
“嘶嘶——”
修长高亢的马鸣后,战马高高抬起前蹄,状若疯狂。
嗤!
战马中了几箭,哀嚎倒下。
紧随其后的几匹马也是这般。
铁蒺藜?
可是。
他们已经用布包裹马蹄,寻常铁蒺藜应该只能无法刺穿,不至于让马如此发狂才是。
最先几人只有牛金能勉强用武力制服战马,其余人都被抛下马来,有些甚至摔入淯水河中正扑腾呼救——
骑兵多是北人,会游泳的实乃少数。
牛金正思索,就见前方第二波箭已经飞射到来。
怎这般迅速?
不好!
连弩!
同时,上方火焰已经升起。
黑夜中,熊熊火焰在最高的台子上燃烧。
烽燧燃烧,援兵很快就到。
牛金意识到,对方准备非常充裕,他眼下只有一条路——
撤!
“退,退!”
夜袭可打个出其不意,但也会让自家的号令无法准确传达。
牛金还在大喊。
此时。
嗡!
一声尖锐鸣啸后,箭矢破空而至。
箭?
牛金拿刀,迅速往那箭矢斩去。
噌——
一声刺耳尖鸣后,他肩头一痛,当即握不住缰绳,从马上栽倒下来。
“将军!”
身后亲兵连忙上前,将牛金拖拽回来,但此时,又一波弩箭飞来。
“送将军离开,我们断后!”
两三名失去战马、只能步行的亲兵将牛金送出后大喊,同时挥舞着刀刃,挡住那些飞来的弩箭。
连弩虽快,但穿透不如弓箭,一挡便能挡住。
然而。
嗤!
一支箭混杂其中,再次穿透一人的身体。
“走!”
后方响起鸣金锣。
这小股夜袭骑兵纷纷后撤,不再逗留。
烽火台内,魏延愤恨一拳捣在墙上。
“那大喊之人必是大将,可恨我弓术不佳,未能射杀!”
“队率,小人看得清楚,您箭术已经很强了,原先确实能中,但那人用刀挡了一下,这才没能射中。”
有持弩者说道,“咱们为啥不连弩齐射,那样指不准也能杀掉他。”
“愚蠢!新连弩乃利器,能瞒一时是一时,怎可为一时之功坏先生大事?再者,现在藏一手,等他下次攻击便能让他们吃上大亏。”
魏延道。
刚才两波箭矢,每次都只有两架连弩,黑夜之下敌人看不真切,不大会怀疑是新式武器——
旧连弩为一轮三发。
另外。
床弩他们也没使用——
这是为防备对方运用“投石车”这类武器而造,而且对方冲阵至桥上抛射,他们难以安全使用。
“那要熄火吗?”
“不!还需戒备,桥上铁蒺藜有限,敌人若波次进攻,届时我等便要拼命了!”
大敌当前,魏延却比平时更冷静、清晰。
这是自己第一战,能否得到主公、先生看重便看今日,万万不能松懈!
他手握弓箭,不曾放松警惕。
不多时。
哒!哒!哒!
远处步兵齐步而来,他们手持刀、盾,身着甲胄、头盔,缓步冲上桥梁。
奇袭不成,改成强攻了!
数量约有百人。
然而。
数量虽少,但他们足以清除掉桥上铁蒺藜。
同一时间。
轰!轰!轰!
沉重的马蹄声,比之前更加可怕。
月光下,百来骑不到人数,但压迫感比之前更甚。
当首者手持大刀,器宇轩昂。
虎骑?
他是曹仁吗?
魏延手心冷汗直冒,整个烽火台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