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下午茶，弗朗西斯婆婆（4100）

巨型蒸汽怪物约莫七八米高大，压迫感十足，在他们冒出水面的一刻，那玻璃质感的双眼便迅速发红，从头顶两侧同时喷出大量蒸汽，机械齿轮的咔咔声像宣告他们死亡的倒计时，飞快转动着。

乔渊神色变化，刚想拔刀，身前的玉更快，直接飞身拔出宽刃大剑劈去，那看似简单的银白铠甲，似具备着巨大的推动力，让她的速度一瞬暴涨。

铮！！

剑光自上而下，将巨型蒸汽怪物的玻璃脸面撕开出巨大的豁口，汇聚红光的双眸遭受打断后，依旧嗡的一声斜射出绚丽能量红波，焚山煮海一般。

轰隆闷响回荡，距离他们五米外，一艘靠岸的镀金帆船瞬间被粉碎了船尾，七八个戴着黑色折顶乌帽，手持双管燧发枪的船员，刚冲出来，就被炸的残肢血肉四处乱飞，首当其冲的三位全都如血雾般爆开，溅了乔渊一脸血。

与此同时，玉上了岸，补了两剑后，终于给巨型蒸汽怪物放倒，那宽刃大剑的威力相当可观，最后一剑直接给机械怪物的腰部中枢斩断，火花四溢。

乔渊他们陆续爬上岸，来到旁边一侧的雕花立柱走廊里，外侧靠着河道，里头是充满维多利亚风情的餐厅，大多建筑表面主要都以金色和白色为主，看起来十足的富丽堂皇，璀璨精致。

凭借残忍小丑的记忆，他从出水的那一刻就发现，这是一处古典与技术碰撞的蒸汽盛世。

虽科技还停留在蒸汽时代，但建筑风格却远胜维多利亚时代，处处布满黄金和玉石的影子。

没有蒸汽轰鸣带来的浓雾，或废旧破烂的街道，密集铁轨和发黑的火车头。

目光所及，是碧蓝晴空与大片浓积云，仿佛来到了幻想蒸汽世界，到处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此刻，颜宝宝示意他们先不要脱下潜水服，同时看了下周虎，魏然，爱德华等人：“根据先前定下的安排，你们十位就在附近驻扎，尽量融入这里，轮班守住传送口，不允许出任何纰漏。”

她同时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的深蓝色金属装置，呈六边形，像蜂巢似的：“这是量子同步器，你们每个人的作战服里都有，是回去的唯一方式。”

乔渊又开始眨眼睛，啥玩意儿。

他发现不论是顾思思还是肖鱼鱼，都好像事前与颜宝宝沟通过一番，对这个决议表示赞同。

十三个人，其中十个都只是用来守备的。。

他下意识看向数米外，那被阳光照耀出金玉色的城内河道，这才明白，颜宝宝抽调小队的意义。

这些人，大都在上次双子囚笼里失去了队长，队友，朋友，甚至挚爱。

让他们守着传送口，最是踏实。

所以整半天，就他蒙鼓里？

乔渊抽了抽嘴角，算了，不和颜宝宝计较。

顾思思此刻抓住他的手，眼勾勾的念叨着：“放心去吧，活捉伊姆，我们等你回来。”

“……”乔渊认真的点点头。

他一一看去，与周虎，查理，魏然等人告别，目光落在走廊外的路牌上，才知道这里叫野葡萄街。

和颜宝宝，玉都脱下潜水服后就离开了。

向着前方，向着那更为密集，更为高大的巴洛克建筑群走去，这偌大的城池，看不到尽头。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概是边缘，楼层都相对较矮。

阳光灿烂，约莫是下午，光落大街上，泛着明亮的碎金质感，道路整洁干净，全然没有蒸汽时代那股烟灰弥漫，屎尿横流的臭味。

尤其路人的打扮都很时髦，光彩夺目，就像一处现代化的大都会，遍地都是各种蒸汽机械。

随处可见的蒸汽马车，艺术品般的黑色迫击炮，还有高大的锈红色机械狗，上面坐着是身披重甲的骑士，如巡逻兵似的行走在街道上。

其中，不少关于巫师，占卜，神秘学等充满奇幻色彩的痕迹，兜售魔药的橡木店铺，魔法学徒打扮的年轻人，嘴里念着咒语的小孩。

这种鲜活和朝气，让他愈发古怪。

颜宝宝抬起手，掌心弹出一面淡蓝色全息投影，她看了两眼后合上道：“先找个地住下吧。”

乔渊这会才发现，那是义肢，是很高级的义肢，估计整个左臂都可能是，表面和真人肌肤没什么差别，只有手腕内侧和掌心有几条严丝密合的缝隙，不细看的话很难区分。

斗篷的袖口都长而宽大，从下午认识到现在，颜宝宝的左手大多按在腰上的剑柄，他也没去关注。

刚刚那投影类似扫描污染物的雷达圈，同时还有伊姆的头像，以及简短的几条字迹。

果真是有备而来。

颜宝宝刚落下话，作为贴身女武士的玉，便走在了最前面，去物色一家可以安心下榻的旅馆。

玉浑身都穿着铠甲，脸上还戴着银白色的金属面具，很是契合这里的氛围，仿佛此地土著一般。

“有点奇怪，”乔渊想想还是开了口：“刚刚那些水中伏击者和机械怪物，还有船上的，应该都是伊姆的手下，这里的百姓也都可以杀之吸收，为何？”

颜宝宝黛眉微动，没说话。

“这一座城起码有数万百姓，他为何不杀？”

越是行走在这里，乔渊越是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没有头绪也没有线索。

尤其是这里的百姓也不敌视他们，似乎包容性很强。

颜宝宝眯了眯双眸，最终还是无言，仿佛只要不是必须要说的话，都喜欢沉默。

乔渊没再开口，倒不是因为颜宝宝高冷，他的目光此时落在一条干净的巷子旁，在那金碧辉煌的建筑墙面上，镶嵌着一张稍显古怪的银质血脸。

看起来像金属，又有些血肉蠕动的痕迹，双眸闭合，从眼缝里流淌出大量黑色的鲜血，淌满脸颊，神情充满悲悯与哀伤，让人心弦触动。

“这是？”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那血脸并没有血肉蠕动的痕迹，似一刹那的幻觉，同时记忆翻腾，心底咯噔！

“你认识？”颜宝宝走近了两步。

乔渊一个激灵，嘴一抽道：“你就跟鬼似的一惊一乍，问你话不说，不问你话又插嘴。”

他随后回忆着开口：“上周五晚上，我被绑架那次，也是在一个蒸汽时代线里，有一块白银心脏，和这有些类似，我甚至…呃……”

“甚至什么？”

乔渊回想着当初触碰一刻，耳边听到的，不知名的呓语，想想改口道：“我甚至差点死了。”

颜宝宝闪动了一下眸子，没再问，而是微微摇头道：“那是白银一族，这里的，略有不同。”

“白银一族？”乔渊又感到了知识盲区。

不过颜宝宝说的对，在他仔细感受一番后，确实和当初那白银心脏不太一样。

他逐渐收回目光，并发现，这里的百姓似乎对于这种血脸颇为喜欢，不觉得任何不妥。

乔渊思忖了会，没有贸然去打听。

先住下吧。

他和颜宝宝很快来到一家雅致的花园酒店里，前庭不大，种满了花花草草。

橡木柜台后面，坐着一位银发微卷的老婆婆，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眼袋很重，约莫七八十岁了，穿着得体的鹅黄色针织薄衫，耳垂上挂着金色耳环，笑容慈祥灿烂。

从那仿佛猫一般的土黄色双眸，虽松弛却立体的五官，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风姿卓越的美人。

她背后立着一块两米高，三四米长的棕褐色橱柜，一层层的架子上，摆放着很多小玩意，像什么趴在水晶球上的蛤蟆，仿佛装着彩虹的玻璃瓶，大胡子不倒翁，红红长鼻子的傀儡机械小人，以及巴掌大小的生锈的黑乌鸦铁质雕像，比例缩小的蒸汽火车头，各种各样，几十款之多，看的他眼花缭乱。

还有先前在外头看见的银质血脸，摆的位置在最顶层。

这让乔渊目光一凝，不由多看了两眼。

刚刚玉已经踩过了点，银发老婆婆见状，热情的笑道：“你们一看就来自荒野吧？辛苦了，欢迎来到普罗之城，这里，拥有一切！”

“普罗之城？”

乔渊在心底喃喃着，下意识想到普罗米修斯。

“还剩一间大床，只要70银币。”老婆婆慈祥的看着他和颜宝宝，目中满是笑意。

乔渊听着顿时摇头，他才不想和颜宝宝一起，长相确实好看，但那性格他受不了，尤其是说话方式，有一句没一句的，病，有病！

何况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颜宝宝则神色如常道：“开两间，临街的。”

同时玉拿出一小块金子，递到柜台上。

银发老婆婆哦了声，找了些银币出来，略显尴尬的掏出两串钥匙：“有的，有的，走吧，我带你们上去，顶层，还有星空窗呢，一到晚上，可美了。”

酒店没有电梯，类似民宿那种，多半是老婆婆自己开的，楼梯都是浅灰木头，在楼梯一侧的明黄墙壁和走廊里，挂着不少木框包裹的画儿。

乔渊发现，那画作大多跟老照片似的，都是些烟雾弥漫的蒸汽朋克景象，与金碧辉煌的外界相当格格不入。

应该说，画中的蒸汽朋克才符合历史，而这普罗之城的样貌，更具些幻想色彩，这股对比很是强烈。

“老板？这些画？”乔渊试探的问了一句。

银发老婆婆笑着：“叫老板太生疏，叫我弗朗西斯·莉莉就行。”

乔渊听着点点头：“那，弗朗西斯婆婆？”

“好，好礼貌的年轻人，”弗朗西斯婆婆的土黄色双眸里泛起一丝往昔神采，笑着像个小女孩，很爱听别人叫她的名字。

“这些画呀，都是我老伴年轻时候画的，他可是一位画家呢，可有名气了。”

“那会儿普罗之城建立不久，到处都是大烟囱和板楼，轰隆隆的蒸汽火车，又脏又乱。”

弗朗西斯婆婆追忆着，很喜欢和人念叨过去似的感叹道：“时过境迁，如今的普罗之城更美了。”

“只是…只是…”她念叨着，又摇摇头，那神色中的遗憾，似充满大半生，让乔渊没再问什么。

实际上这种神色他不陌生，过去住在月亮小区的时候，隔壁王婆婆的脸上偶尔就会出现类似。

不过，弗拉西斯婆婆的遗憾更为浓郁。

他并不知道什么，但想必关于对方的老伴吧。

弗朗西斯婆婆自言自语喃喃念叨几句后，给他和颜宝宝的房间，用钥匙打开了门。

顶层一共就四间房，他们那两间对门，只有一间是临街的，乔渊率先拿过街后的钥匙，住哪都一样。

房间是典型维多利亚时期的布置，摆着两只手工剪裁的咖啡色针织小沙发，搭配绛红金属底，一间稍旧的桃心木茶几，还有棕红色床榻，每一个角落里都洋溢着老旧唱片里的迷人风情。

就在阳台方向的柜子上，摆着一架香槟色的喇嘛手摇式留声机，还有黄铜拨号盘复古电话。

乔渊深吸一口气，发现这边的风景也是独好，虽然没有临街那般热闹，但远处些许哥特式高楼和巨大的城中湖泊，一样人来人往。

“哎呀，人老糊涂了，原来只有一间临街的，真是抱歉，若不介意，补个下午茶给你。”

“下午茶？”乔渊眼皮跳动：“谢谢婆婆，不用麻烦了，我睡哪都一样的。”

“没事儿，面包和咖啡都是我亲自煮的，最近这些天，我那小儿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唉，都快四十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我这多出来的也吃不掉，你先休息会，等会儿我给你送上来。”

见弗朗西斯婆婆都说到这份上了。乔渊无奈的点点头，他又瞧见，对门的颜宝宝径直走到那临街阳台去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吹着微风，抬头看了眼，那斜坡式的红瓦房顶，空出一块玻璃材质的巨大天窗，可以直接看到浓积云翻滚的晴空。

阳光洒满房间，暖洋洋的。

父亲是画家，母亲是西方人，小的时候父亲偶尔也会吃点下午茶，他不陌生，但都已经过去了十年，没什么印象了。

刚刚那些画，水准还是很高的。

这么看来，这日新月异的普罗之城，其历史并不长久，根据弗朗西斯婆婆的话来说，也就六七十年顶天。

短短几十年，从古早的烟囱蒸汽火车，发展到这一科技喷涌的幻想蒸汽时代，变化堪称翻天覆地。

对了，泰坦研究所！

等会可以找弗朗西斯婆婆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