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里捞坡的牛磙凼

里捞坡的牛磙凼

都柳江畔，有一座高高的里捞坡，里捞坡高得站在山顶能摸到天上的星星。传说很久很久以前，里捞坡的坡脚住着一个后生，他勤劳善良，忠厚老实，只是家里很穷，除了一头水牯牛，别无长物。每天，后生都牵着水牯牛上坡犁田耙地。

有一天，后生犁完田，坐在田埂上休息，看着水牯牛在一旁悠闲地吃草，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水牯牛听了，哞哞地叫了两声，眼里竟流出了泪水。后生看着水牯牛流泪，心里一阵酸楚，心想：牛是通人性的，它知道我穷，替我难过呢！想着，想着，后生也对水牯牛流下了眼泪。

后生和水牯牛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对流泪。这时，忽然从天上传来一阵响亮的声音：“后生，后生，别伤心，别难过，你的水牯牛是头神牛，好好待它，它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后生听了，心里一阵激动，他想问问天上的神仙，怎样才能过上好日子。可天上响了几声后，便没了声音，不知神仙上哪儿去了。

后生正在惆怅，水牯牛忽然抬起头，“哞——”地大叫一声，朝坡顶跑去。后生不知道水牯牛要干什么，急忙跟着往坡顶跑去。水牯牛跑到坡顶后，在一块大平石上停下来，后生也跟着停下来。这时，后生看到平石中间有一个圆圆的石窝，石窝里盛满了清清的泉水。后生渴了，他走上前去，俯下身子，用手掬起泉水喝。泉水又凉又甜，好喝极了。

后生正喝得高兴，水牯牛又“哞——”地大叫一声，用牛角把平石撬翻，顿时，泉水“咕嘟咕嘟”地冒出来，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又圆又大的水凼。后生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他抚摸着水牯牛的头，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谢谢你，谢谢你，水牯牛，你真是头神牛！”

说来也怪，水凼里有水，却看不到底，天旱时，水不减少，雨涝时，水不增加。有了这个水凼，后生的日子果然好过了。他用水凼里的水来浇地里的庄稼，庄稼长得特别茂盛，他用水凼里的水来喂水牯牛，水牯牛越长越壮。

这一年，后生用庄稼换来的钱，盖起了新房，娶了新娘。村里的人都羡慕死了，他们纷纷跑来问后生：“你这个水凼是怎么来的？我们怎么就没有呢？”后生听了，笑笑说：“你们想要水凼吗？那就赶快去找神牛吧！”人们听了，都摇摇头，叹口气走了。

原来，村里的人都知道后生有一头神牛，但谁也不知道神牛住在哪里。也有人想去问后生，但后生从不告诉别人。其实，后生心里清楚，神牛就是水牯牛，但水牯牛是神仙送的，他不能告诉别人。

有一天，后生正在地里干活，忽然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转眼间，下起了瓢泼大雨。后生想到水牯牛还在坡上吃草，急忙往坡上跑去。当他跑到里捞坡顶时，看到一头黑牯牛正在撬平石，他以为是自己的水牯牛，跑过去就抱住牛脚，亲切地说：“好家伙，雨这么大，你还跑出来干什么？”

黑牯牛听了，哞地叫了一声，用牛角把后生撬下岩坡，后生“哎哟”一声，摔到岩下去了。黑牯牛撬翻平石，泉水“咕嘟咕嘟”地冒出来，很快变成了一个大水凼。黑牯牛变成神牛了！可惜，后生没有福气，他摔死了。

村里的人听说后生死了，都跑来看。当他们看到里捞坡顶出现了一个大水凼时，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想：这水凼里的神水，流进我家的田庄该多好呀！于是，他们纷纷找来锄头、铁铲，在自家田庄边挖起水沟来。

说来也怪，这些人挖呀挖呀，就是挖不通到里捞坡顶的水凼。他们不信邪，又挖又撬，但水凼好像跟他们有仇似的，就是不让水流进他们的田庄。后来，有人想出一个办法，在里捞坡脚下建了一座庙，塑了一尊水牯牛的神像，每年六月初六这天，村里的人都到庙里来烧香纸、摆供品，祈求水牯牛神保佑他们的田庄能流进神水。

这样一来，后生和水牯牛的故事就越传越远了。有人说，后生虽然没有享到福，但他的水牯牛变成了神牛，后生的魂也附在了神牛身上，他年年六月初六这天，都会骑着神牛，从水凼里冒出来，到村里来看望他的乡亲。每到这天，有的人真的会看到一头黑牯牛从水凼里冒出来，沿着田埂跑进村里；有的人还会看到，一个后生骑在黑牯牛背上，手里拿着鞭子，吆喝着黑牯牛。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说后生没有死，他真的变成了神，骑着神牛到村里来看望他的乡亲了。

从此以后，后生和水牯牛的故事，就作为都柳江边上的一个美丽的传说，流传下来了。而里捞坡顶的那个水凼，也被人们叫做“牛磙凼”，意思是说，这个水凼是神牛用角撬出来的。

如今，每当人们经过里捞坡，看到那个圆圆的牛磙凼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看水凼里的水，想想后生和水牯牛的故事。有的人还会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愿后生和水牯牛在天堂里过得安好，愿他们的神水能滋润我们的心田，让我们的生活更加美好。

而每当六月初六这天到来时，村里的人都会如期来到庙里，烧香纸、摆供品，祈求水牯牛神的保佑。他们相信，只要他们心诚，水牯牛神一定会听到他们的祈求，让他们的田庄流进神水，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富裕。

就这样，后生和水牯牛的故事，以及六月初六祭祀水牯牛神的习俗，一直在都柳江边传承着，成为了一个美丽的传说，也成为了人们心中永恒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