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推开铁门,不过今日却没有瞧见他。只见外婆坐在幸福的暖阳里,看着小舅家的孩子尼科,在大玩具车里快乐的玩耍,笑着灿烂稚嫩的脸,外婆时不时在逗着他,于车开过去,开过来的院里。戴着简普黑帕子(彝语言,少数民族妇女的头饰帽子),穿着马甲啦嘎惹(彝语言,少数民族妇女服装),黑色衣上半围绕绣着绿色的印子线,也配着黑色的裤,一双老BJ鞋,搭着她不高不矮偏胖的身。温柔善良的她,被岁月柔搓褶皱的脸,永远承现着慈祥的爱。可她好像更偏向喜爱于黑色的穿着,她说她是个老人就应该穿黑色。可我不信!不相信,这世上哪一个女孩子,生来就不喜爱,好看鲜艳美丽的衣裳。她们都只是把最好的永远留给了我们,她们所给予的是她们世上最所珍贵的,把所有最不好的都留给了自己。我知道外婆只是怕孩子们弄脏的衣服弄脏了衣,因为可能上一秒给尼科换好的新衣,下一秒他有可能在地上又滚了好几圈,而黑色却是最耐脏的,何况还要做饭,所以也懒得洗了,光孩子们的衣服就足够她忙活的了。而小舅他们也不得不放下父母撇下孩子,远走他乡务工上工地,为了孩子,为了父母,不得不把家里和孩子们留下给他们爷爷奶奶了。
“阿玛,阿玛(外婆,外婆)”!我兴奋高兴的连着叫了两声,慢慢走上去,靠前。她却未曾听见看向我,直到尼科停下奔向我。她洋溢着脸,放下手中的活,笑着:啊哦(感叹),阿铁,你怎么来了,从没想到过,你今天会来!我摸了摸尼科的头,提着嗓子,兴奋洋溢着:“阿玛,啊尼甘,身体莴达吧挺(外婆,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莴,莴达尼,你尼莴达吧挺(好,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我们边向屋里走,她边问候着,我们许久未见的彼此。我也回应着:“莴,莴达尼(好,挺好的)!”我把东西放下,吃的拿给了尼科,抚着外婆坐下。看着他漫漫矮缩的身,更加苍老褶皱的脸,心里不禁难免酸疼苦痛。“你买这么多来干嘛,不买难道就来不得了吗?”一向俭节惯了的她,不满抱怨的说道!我笑着回着:“不买来给你们,给谁啊?要不是没钱,还想再多买点来呢!”外婆叹气:唉!就算买,买一点来就行了。婚,婚还没结,年轻人要勤俭节约,省着点用钱,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谁知道,以后哪里会急需着用钱呢?我笑而不语,认可的“嗯嗯”勤点着头,她又问了父母的近况,说着从前。她不管在哪,只要提起我,总会提起那曾经的往事,也不知道在记忆里重复了多少次。老听她讲:我还小,连路都不会走,只会满地爬的时候,母亲带着我来哈布宁克(哈布村),正至芒种季节,因去地里,把我交给她照顾,让其在家做饭,不过她也带着我去了地里,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而山区的地,多在倾斜的山坡坡上,于是挖了一个坑,把我放在里面,正去忙的时候,不料不会走路的我,一个直蹬腿,从高悬倾斜的山坡崖上滚滚落了下去,且那下面荆棘遍,无数山石,她们都以为我没了。外婆哀嚎痛跳拍着大腿,小舅外公他们都在那说着她,她说她当时甚至想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不过后来去下面找我时,我却安然无恙,静躺在一块高石旁。她们第二天就把我的母亲和我都赶了回去,怕再出什么意外,且母亲带我来几天后,她们也曾说过让母亲我俩回去,可从前路途遥远,车马远程不方便,母亲觉得来一次不容易,想在待几日些许后再回。现在每每总说到这,总说:如果当时你真的没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也总常笑着回答: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满脸惬意的说:“阿铁,阿铁,你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如果当时你真的不在了,我真的该怎么办,怎么办……每每如此时,我总摇着头,越发的笑着安慰。我和外婆的故事还不仅紧这些,因我们家搬去眉山后太忙,父母无暇照顾,便把我七岁前的童年留在了外公外婆旁………是啊,谁也没有错,那时我家也还未曾搬下,父亲家境中道末落,不得不远赴他乡,而从前路途遥远,现在太过陌生。我还记得从前走盘山弯路,爬山涉水,翻越高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外婆家,确实那时去一次不容易,处处是野林动物……虽然尽管我也已听过无数次她讲过的那些故事,但每每听却也总觉不厌,甚是新奇……
我发现,迟迟不见外公身影后打断了外婆:阿玛,阿普啦,空泊(外婆,外公呢,去哪里了)?不知道,谁管得了他!听他刚才说要去你小爷爷家一趟。她满脸抱怨,小怨气的说,我点了点头:哦哦!她说她要给我做饭吃,我阻止劝了半天,最后我应付着说等一会儿我来做着吃,反正这也是我自己的家,今天换我来给你们做饭。终于她满脸欣喜着不再起身,我带着尼科去找外公,走到一半就看见外公,拿着一本书正缓缓往回走来。头戴边白中绿色的脸帕头巾,头发已花白,硬朗挺拔的脸上,深邃的眼,高骨的眉下,翘高的鼻,即使已是六十多龄年纪的他,偏瘦壮形,17多左右,身披一件牛黄色老式薄牛皮大衣,好像似在思考着什么,我俩兴奋的跑向了他。“阿普,阿尼甘,身体莴达波体”(外公,最近身体挺好的吧)!欣喜的我忍不住开口。唉的伸手像只鹰接往抱起,疾跑过去刹不住脚的尼科,不紧不慢爽郎回应着我:“莴达尼!你尼身体,莴达波达体(挺好的,你呢身体也挺好的吧)!”“阿尼,莴达尼(我也挺好的)!”我敬爱的回应着,边说边往回走。她问:阿铁,怎么来了,没想到今天你会回来!我边走边撒娇式的说:这不是想你们了嘛!过几天也准备出去了,所以来看望看望你们!他哈哈哈笑,我们进了门。不料却看见外婆已在忙活,我瞬间小脑空白,不是说要等我来做吗?不过想到也是:按她的性格,她根本闲不下来,有种东西已无形间成了种习惯,而曾经不停忙碌的烙印,早已深深印在了岁月里,更何况曾历过那样一个时代………不过也还好她只是才把火生起,说冰箱里有块牛肉,我拿起大刀与菜板,大块大块砍起牛肉。外公在旁说着来了就应该这样,当成自己家,动手做饭吃,我点头咐合着。她在旁教育着他:你还好意思说啊,他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大脸乐呵呵“就应该像外公说的那样,应也把这当作我家”!我笑着依旧挥武着手,准备做盆简易红烧炖牛肉……等待期间,我们聊了许许多多,抱括那条外公为逗我,留在了过去脑海里,以我乳名取的黑黄灰色中华田园犬,以及至今现在还依稀记得,在现在看来有屋檐房子却不住的奇怪行为。外婆带着我住在屋后昏暗无光堆放柴火的咔咔旮旯角落,简单的铺上一层薄薄的塑料袋和一床小被,外公则住在臭气哄哄,布满蛛丝破旧干裂的瓦片土房牛棚里,而只要拴在门边的狗狂吠不止,外公的手电亮起时,还看见有其他人,那我和外婆就第一时间去叫,因山里地势问题而不能近距群聚住在一起的邻居,好守住珍贵的财产,牛羊鸡等等…………那所有的一切仿佛昨日,如今细细回想,满是过去陈年旧味。吃完饭已是下午十八点左右,我坐了儿会,他们送到了门口,满是叮嘱。我踏着来时的路,挥手说着后来遗憾的话,再见,再——见!如果他还活着,如今也已是七十三高龄整了吧!
每每想到这些,杂乱的思绪更丝碎,我的心越发憋的闷,眼泪越发的止不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暗淡的睡意越发的浓厚,可再也容不得它了。清醒的闹钟响了,我睁着腥红稀疏的眼按下,带着昏沉沉的脑洗漱,向所有提前规划好的时间,赶赴最早的航班。
“哈哈啊,止不住的哈欠不断涌来,轰闹闹的机场不断播报一个又一个的航次。我的头枕着椅,斜软的坐着,眼眶柔润的泪不知是睡意还是悲痛,不断一遍遍听着播报的航班,强撑摇着不断落空的头,告诉自己不能睡……终于半小时多后轮到7:5—9:25的航班,排队检票进了飞机,我无心穿越云霄俯瞰观望蓝天白云,强撑的眼也被击碎了,只有沉睡的身体在摇篮的梦中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