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渣男之家
1
刚下班到家，就见婆婆光溜溜地在客厅跳操。
我低声劝诫让她穿上衣服，青天白日里万一被人看到难免影响不好。
可婆婆不领情。
她双手叉腰，猛地对我就是一顿输出：「我在自己家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管得着吗？」
瞧她大言不惭的样子，我顿时没了说话的心思，径直回了房。
而刚准备脱下外套，斜眼就见一旁的衣柜天门大开。
我快步上前，只见昨日刚洗好挂在阳台的内衣，如今汗渍斑斑地躺在我的衣柜里，上面还有残留的粉底液和浓烈的香水味。
我抿唇压抑狂躁的情绪，随手找了个衣架勾着它就冲到了小姑子的面前。
「周西，你能不能不要再偷穿我的内衣啊？」
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周西，眼皮都没抬一下。
赤条条的婆婆开始在旁边帮腔：「不就是件内衣，有必要大呼小叫的？」
「真是个没家教的东西。」
她眼里藏着毫不掩饰对我的嫌弃，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小题大做。
而公公在一旁看戏，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模样，像极了在海边度假。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周西，她察觉到我眼神里的质问，这才慢悠悠瞥了我一眼，语气轻松散漫：「嫂子你可别污蔑我，我才不稀得穿你的衣服，土不拉几的。」
闻言，我气笑了。
直接甩手将脏内衣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房间，只留下重重的关门声。
我坐在床头望着桌上的婚纱照不由得出神。
今天是我和周南结婚的第三十天。
我和他是在一次商业聚会上认识的，作为AW珠宝公司首席设计师，我自认为男人见得不算少。
可就在望向周南的第一眼，就突然被他迷住了。
我以为他是我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于是我们快速确定关系并结了婚。
身边有朋友说，虽然周南是个收入不错的投资经理，可比起我这个首席来说，还是他高攀了，相当于一个小富婆嫁给了外卖员。
可那时我不顾一切，卯着劲就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
并且在此之前，我对他的家人、家庭没有任何了解，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我握着周南的手，忐忑不安。
「老公，万一爸妈还有妹妹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安抚道：「放心，他们人很好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的为人这样“好”。
2
「爸妈，我回来了。」
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是周南。
我穿上拖鞋走出房间后就直愣愣地盯着他，周南瞧我这幅模样，心下了然。
他换上拖鞋，转头就对婆婆和小姑子轻声呵斥：「妈，你们不要老是欺负她。」
听见儿子略带指责的语气，婆婆挽着袖子就要冲过来教训我，言辞犀利又咄咄不休。
「好啊你，现在还会打小报告了！」
「我儿子整天那么忙，你还拿这些破事去麻烦他，你会不会做媳妇？」
周南一把搂住我，替我阻挡婆婆的语言攻击。
缩在周南的怀里，我一声不吭。
破事？
原来我的事，都是无关痛痒的破事。
从手臂缝隙中，我瞧见婆婆她扭曲的五官和表情，心里竟出乎意料的平静。
若是在平时，我定要哭上一顿。
可今日，我却没了这样的情绪。
随即周南松开我开始安慰起婆婆和小姑子。
任谁看，他都是个努力维持家庭平衡的好丈夫、好儿子、好哥哥。
直到俩人的脸色恢复以往的灿烂，便各自乐呵呵地看电视、玩手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幅做派看得我有些恶心，匆匆结束完晚饭就回了房间，丝毫不想理会这一桌子人。
身后婆婆的念叨骤然响起。
「小南，你看你这个媳妇！还不如上次那……」
「妈！你少说点。」
……
躺在床上，我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的灯。
目光一度眩晕，可我的脑子愈发清醒。
刚洗漱完的周南见我躺着，一个飞身就扑了过来。
「老婆，我好想你啊。」
话说完，他的手就在我身上游走，不停地撩拨点火，伴随着空气里香甜的沐浴露气味，房间的温度都在向上攀升。
我有些心乱如麻地推开他作乱的手，下意识忽略胃里翻腾的恶心感。
周南的轻笑声在我耳边回荡，他以为我在欲拒还迎，又低下头在我脖子和肩膀处轻轻啃咬，我趁机快速溜下床，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房间：「有点口渴，我去喝水。」
刚一开门，就撞见穿着身汗衫的公公在发愣。
他的脸黑里透红，眼里遍布血丝，奇怪的神色让我背后产生一阵凉意。
3
我蹩眉询问：「爸，你在我们房门口干什么呢？」
公公讪讪一笑，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唉年纪大了，以为是我屋呢。」
「好了好了，你们休息吧我回了。」
他的谎言很蹩脚，我们的房间和公公房间都不在一个方向。
若是这也能走错，那我真要怀疑他的脑子。
我转身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就回了房间，周南还想继续，我却装作困极的样子推却。
「老婆怎么了？今天你有些不对劲。」
周南拥着我的肩膀，缱绻又温柔。
这时我仰头认真瞧着眼前的人，心里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
草草打发了周南，我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这一家人的怪癖，我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小姑子爱偷穿我内衣，屡教不改；
婆婆爱在家裸奔，还是真正意义上“扒了皮的香蕉”，一点不避讳；
公公喜欢听墙角，听的是自己儿子和儿媳；
他们真不像个正常人。
若我是个正常人。
怎么都不会在这样的家庭里，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第二日，我按照惯例去看医生。
「目前来看，恢复地不错。」
「你这皮肤病只要不再接触不卫生的衣物，想来就没事了。」
闻言，我放下胸前的衣服点点头谢过医生。
回家时路过一家咖啡店，本想进去买杯咖啡提提神，却在一个角落瞥见了周南。
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装扮很是干练，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精致，光影打在她的身上显得越发迷人。
我敛下所有情绪，转身回了家。
等周南回来，我才问出口。
「老公，今天坐你旁边的女人是谁？」
4
周南还想装傻转移话题，我却没给他机会。
「我问，咖啡店里的女人是谁？」
他舔舔嘴唇沉思了几分钟，才抬头朝我微笑，「那是一个合作伙伴，正在聊新项目呢。」
其实从他的表情里，我能看出他在说谎。
眼神下移、下巴抬高、双手紧握。
和公公的演技一样拙劣。
但我没戳穿他，而是微笑地搂紧他的腰。
「老公你要好好照顾身体，别为了升职连休息时间都不要了。」
他很讶异我竟然会如此体贴，随即回抱着我露出一脸温柔。
可在他怀里的我，知晓他和某个女人疑似不清不楚的关系后，内心毫无波澜。
我愈发肯定了一个想法，我不爱他。
有些事也因此变得奇怪。
公司调整了夏季的工作时间，我躺在床上正美美睡觉，就听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被惊醒后我却不慌不忙地慢慢蜷缩起身子，眼神直直盯着来人。
不出所料，是周西。
她大大咧咧闯进来，脚步不停地朝我的衣柜走去，边走边哼歌，就像大胖橘进后宫一样自在。
周西在衣柜里上下翻动，嘴里还嘟囔着：「这件好看…诶这件也不错。」
瞧见她拿起一件绛紫色的内衣在胸前比划，像是特别喜欢。
或许因为我房间没镜子，她停下手里想要脱衣的动作，回到自己的屋里。
而躲在被窝下的我，冷哼一声后又暗自窃喜。
想必周西偷穿我内衣，又打算去哪里逍遥自在了吧。
不过……
也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逍遥得起来。
躺了两小时，我才乐悠悠地往公司走去。还没到公司，电话就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婆婆钱美兰。
我一键关机，没理会。
等忙完了手头上的活，我去吃了顿火锅、顺道散了会步，这才提着包悠哉悠哉往家的方向走去。
门刚打开丝缝隙，一个水杯就朝我面上砸来。
我侧身一躲，完美避开。
只听水杯哐地一声砸中门框，再碎成渣的声音。
随即而来的是钱美兰尖锐的爆鸣声。
「你个黑心肝的，还敢不接我电话？」
「小西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快给我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