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准备投降

路明非听见房间里的话，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尼古拉中尉慷慨就义的模样，那嘶哑却坚定的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想到这里，他的胸口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如同一团火焰在胸腔中燃烧，他猛地抬起脚，一脚将房门踹开。

“砰！”

房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房间内的福明政员和祖巴乔夫大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两人同时转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警惕。

“政员同治，大尉同治，你们打算投降了吗？！那么多同治为了这里牺牲，难道你们要背叛他们吗？！”路明非怒吼道，他的双眼通红，拳头紧紧攥住，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以前他很不理解那些人明知道必死为什么还要顽强抵抗，但现在他看见了那么多人为了这里牺牲，他明白了顽强抵抗的意义，他不能让那些血白流。

而且这个提议居然还是他敬重的政员和之前不愿退让一步的祖巴乔夫大尉提出来的，这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福明政员和祖巴乔夫大尉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福明政员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他仿佛早已预料到路明非的反应，随后抬起手，示意路明非冷静下来。

“瓦西里同治，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祖巴乔夫大尉也在一旁说道。

路明非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怒火，目光紧紧盯着福明政员和祖巴乔夫大尉，等待着他们的解释。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的食物和水的补给已经不多了吧。”福明政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路明非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自然知道食物、水、药物，甚至是弹药，都已经所剩无几。

他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整个人比之前瘦了整整一大圈，脸颊凹陷，眼窝深陷，水更是只有他不久前打回来的几壶，完全不够分给所有人，而且许多士兵手里拿的枪都不是莫辛纳甘，而是从普鲁士士兵身上缴获的98k，他们现在只能从敌人身上缴获弹药，勉强维持战斗。

不仅是他瘦了一大圈，几乎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快瘦得皮包骨了。

“这样下去，不仅是我们马上就要饿死，地下室里的那些老人、妇女和儿童也要饿死。”福明政员的声音中十分沉重。

“所以我们想要让地下室里面的那些妇女和儿童前去投降，我依然会带着你们，继续保卫要塞。”

路明非低下头，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明白了福明政员的意思，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朗了，继续坚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他们会死，地下室里的那些老弱妇孺也同样会死，如果现在让那些老弱妇孺去投降，不说之后会怎么样，但至少不至于即将饿死，而且还能节省食物，让要塞里的士兵能够坚持的时间更长。

路明非想起地下室那些饿得皮包骨的孩子，和一个个眼中暗淡无光的妇女老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会让她们在明天早上的轰炸结束后，举着白布到外面去投降。”福明继续说道。

路明非沉默了片刻，随后低声说道：“我明白了，不过我想让小彼得也去。”

他记得小彼得才十四岁，无论他表现得多么成熟，终究也还是个孩子，他不应该留在这里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以。”福明政员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柔软，“如果我没有妻子孩子的话，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去死了。”

这还是他在战争爆发以来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私人情感，无论再怎么刚强他也只是普通人，在战争爆发的前一天他打算坐火车去将他许久未见的妻子孩子接到布列斯特来，不过没买到票才留了下来。

“话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个国家有我们的家人存在，所以我们才要拼死守护这里，而且在我们死后我们的孩子会接替我们继续保护这里。”旁边的祖巴乔夫说道。

路明非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现在要去找小彼得了。

就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再次被福明叫住，“瓦西里，我们现在需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北岛的同治，希望你能去传递一下情报，而且小彼得应该也在北岛，我之前也派了一个任务给他，你可以在那里把他找回来。”

“明白了。”路明非说道，然后再次朝营房外走去。

此时外面除了几声零星的枪响外，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那些普鲁士士兵跑到哪里去了。

路明非还从来没有去过北岛，上次坐装甲车突围来到北岛附近听见上面有普鲁士的坦克后就又退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朝北岛的方向跑去，每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开启言灵，不过为了维持体力他只会开几秒钟就立刻关闭。

原本没吃饭就没多少力气，长时间开启言灵的话，不说耳朵受不受得了，估计还没到北岛就饿死在路边。

不过不开又不行，他现在身上就一把手枪里面只有八发子弹，要是再遇见一支普鲁士小队，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能逃走。

路明非越接近北岛，枪声就越清晰，而且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炮声显然上面正在爆发激战，他朝前进的步伐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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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要塞东堡

“少校！敌人投掷了烟雾弹，还有催泪瓦斯！”加夫里洛夫的助手卡萨特金大尉大声喊道，此时的他已泪流满面，双手胡乱在脸上擦拭，却无法阻止眼泪的涌出，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快把防毒面具拿来！”加夫里洛夫的眼睛也开始不自主地刺痛流泪，他连忙下令，声音因鼻腔刺激变得含糊不清。

士兵们在烟雾中摸索着，很快，从仓库里拿出的防毒面具被递到了他们手中。

加夫里洛夫一把接过，迅速戴上，沉闷的呼吸声在面罩后回响，他深吸一口气，刚调整好视线，便看见前方浓密的烟雾中，两道庞然巨影若隐若现，履带碾压着泥土，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轰鸣声。

“坦克！炮手准备！”看见那两个庞然大物加夫里洛夫立刻扯着嗓子喊道，不过他并没有慌张，因为这已经不是坦克第一次对他们发起进攻了。

他们这里装备了要塞唯二的两门高射炮，上次也是两辆三号坦克发起进攻，不过其中一辆被高射炮干趴了，另一辆灰溜溜的逃走了，他们都以为普鲁士人会吸取教训，没想到这次普鲁士又派了两辆坦克来。

嘭！嘭！

高射炮响起，但出乎加夫里洛夫意料的是，两发炮弹居然全部落空了，他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炮兵阵地那四名炮手居然还没有戴上防毒面具，几人被催泪瓦斯熏得眼泪直流，完全看不清前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