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众人
“罗马将如历史中那般陷落。”
“看看我的力量!”叛国者抬起双臂,白蓝火焰在掌心腾起,一股热浪席卷,让男人们汗水浸湿后背。
“文明时代已经在十五天前崩溃,我们过去的一切都在火之主的咆哮里毁灭,罗马人迁走了祭司和士兵,他们一定是无力再管辖世界!”
“只有愚蠢者才会继续追随他们,那些随军迁走的蠢货,很快便要成为我们的奴隶!”
“这一次,击溃罗马的将会是波兰,由我们建立的波兰王国,信奉火之主,受到伟大的阿佛洛狄忒的指引!”
“而我……”火焰消散,手指在脸上挖出三道血痕,男人任由鲜血滴落,陶醉的握紧拳头,挥舞手臂,面向人群喊道:“将会是新的波兰王!”
人群前面有个男人举起手臂,似乎有什么问题。
“我是个宽容的国王,所以允许你们询问,你想知道什么?”
“今天的晚饭吃什么?我们未来会不会缺粮食?工作和休息时间……”
询问者栽倒在地,炽烈火焰撕咬皮肉,让脂肪被高温吞咽,血肉很快在哀嚎声里消融,只余下发黑骨架,像是炙烤过度的羊骨,一股奇异焦味让很多人呕吐。
“闭嘴!”波兰王怒斥:“任何一个有脑子的波兰人都该知道,我们是个农业大国,拥有广袤的耕地!”
“除非以后土里种不出粮食,否则我们不可能饿死!”
“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侮辱我们智商的问题,否则提问者将会被贬为奴隶,永远不得休息!”
人群里的农夫本来想说话,可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到地上的骨架,选择闭上嘴,将一切问题憋在肚子里。
你怎么比罗马还野蛮。
“我们的第一步,优先进攻抢占农场和牧场,将粮食和人口抢到手里,招募那些懂得锻造的工人,转型成铁匠,为我们打造铁器,继续向外扩张。”
“我们还需要一批懂得驯马的人才,组建骑兵,这样整个平原都将是我们的地盘——至于大城市,灾变后已经没有价值,将物资抢走之后就离开。”
“任何不服从者,都将被我,火之主的使徒,波兰王,赐下燃烧之刑,全身所有水分都将被烧干!”
“我不容许有任何的叛变行为,如果被我发现有人试图叛变,或者逃向罗马,他们将会被贬为奴隶,不断劳作,直到累死在农场的土地上!”
自诩波兰王的男人眺望远方,罗马城的方向,幻想坐拥庞大国度的罗马领袖如今正过着怎样奢靡的生活。
整个欧洲的学者都在向罗马城汇聚,所有仍然服从罗马的直辖领土正有新兵们挥舞木矛,将汗水洒在末日的国土。
祭司们催督人们修建祭坛,学徒们正被繁琐的仪式与特殊咒语弄的头昏脑胀,天赋不佳者堕落为怪物,被拖进火里焚烧,灵魂献给诸神。
一同被烧灼的还有各类滋生的邪教。
罗马士兵们身披活体橡木甲胄,向众神与领袖献上祈祷与祭礼,战争的猎犬与鹰鹫奔行身侧,任何敢于集会的邪教都会被踹门而入,当场拖走。
人们被划分为不同的工种,辛劳的拆除废墟,在原先的遗址上尝试重建城市。
更多的人则是被外派,与士兵们一起从周边征集粮食,集中到重要的城市里。
辛劳的马丁祭司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目送学徒们远去,前往橡木之王搭建的公共澡堂清洁沐浴。
合上厚重书本,火堆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阿尔忒弥斯的月亮已经升到半空,星星像是流淌的河,仅剩的一位学生还蹲在火边,与老鼠交流。
灾难摧毁了人类过往的秩序,但他们适应的同样很快,马丁觉得:或许几十年后,他们的文明会向别的方向生长繁茂,成长为新的参天巨树。
“玛蒂娜,休息对人来说同样很重要。”
马丁祭司夹书本走到学生身边,席地而坐,指着远方隐约能看到的巨木说道:
“即便是橡木之王,过度的忙碌也让祂没有空闲长出新的枝叶,连国树都只剩主干,我们只是凡人,不能像祂那样劳累,否则死亡和病痛会夺走我们的魂灵。”
“当然,也不能太过放松,放纵的欲望会引来阿佛洛狄忒,邪淫之神将会降下诅咒,把人拖入糜烂的纵欲国。”
“老师,伊蕾娜,我的朋友病倒了。”
下水道出身的鼠人少女低头,拨弄垂到脚边的灰发。
“医生说:她的伤口感染发炎,被传染了多种未知病毒,药物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我听不懂医生说的话,但伊蕾娜很难受,她快死了。”
“我送走过很多养育我的鼠鼠,但鼠鼠们认为,老鼠的一生本来就很短暂,死亡是鼠群的日常。”
“人类和我们好像并不一样,我发现伊蕾娜对于自己正在逐渐死去的事实感到极端的抗拒和痛苦。”
“但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懂得怎么散布瘟疫和驱使鼠群,不懂如何救人,我在午夜里只会听到猎犬与鹰鹫的讥笑,看不到医神的救赎在哪里。”
“我们的领袖,罗马之主,他的父亲是执掌死亡的大神,与衔烛之龙共有死亡的威权,我感到这位令人敬畏的大神可能已经站在我朋友的床边,等候她的终结。”
“我努力学习仪式和巫术,但目前学的内容并没有足以治愈重病的部分,更多是一些基础——我该怎么办?”
老祭司抚摸书本滑腻的封皮,仰头注视天穹的星象,观察群星的位置和众灵的影响,在心中测算。
良久,就在玛蒂娜以为老师也没办法的时候,马丁祭司忽然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学生,脸庞的皱纹也在火光里变得慈祥,嗓音依旧平和稳重:
“星象正合适,我们明天学习如何用仪式来驱疫、治病和救人,如果你能带个病人过来,用来给其他学生展示治病的效果,那再好不过了。”
玛蒂娜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