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名讳
“我们主动选择命运，并促使其向前发展，但我们之间同样具有分歧，有些矛盾近乎不可调和。”
赫尔墨斯看向行至身侧的猎犬，战争的化身，向祂们扶持的皇帝解释道：“最初，我们以玛尔斯为首领。”
“手握国土与王权，背负胜利，以战争的兵锋消灭歧见，同不可调和的矛盾者相杀。”
“落败之神将会被拆散威权，意识从无穷时间里磨灭，蒙受至上的刑罚，最终仅剩一点痕迹被铭记。”
“后来，我们蒙受惨痛的代价，神战导致至高天崩裂，宇宙运转的紊乱与失衡，玛尔斯因此跌落。”
“我的跌落源自背叛。”战争的猎犬冷哼：“是你们背叛了我，才会有如今的秩序。”
“赫尔墨斯，你这欺骗者，如果不是你的蒙骗，昔日的我能够终结一切，抵达终点。”
“我从没骗过你，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真实。”
赫尔墨斯缩回壳里，只露出脑袋，像是胆怯的乌龟，随时都会溜走，以平凡外表隐藏真实伟力。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同你讨论旧怨，阿瑞斯，我们横贯宇宙——你早就知道今天的变化，却非得在他面前再提一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赫尔墨斯的身影消失，圆柱的阴影里却站起一个人影，弹奏乐器，慢悠悠的说道：
“罗素，你应该清楚我要说什么，我们分为两派互相对立，同时又有各自的想法和道路。”
“你的行动被阳性众神的一部分支持，也被阴性诸神的一部分支持，但反对者也不是没有。”
“阿佛洛狄忒就是祂们推出来的代表，那些刻板又疯癫的家伙，被欲望的巧舌迷惑，妄图将命运导向一个我们讨厌的结局。”
“我现在出现，就是在向你表明态度，愿意支持你的做法。”
“言语是最低效的交流，但过于直接的思想传递，会影响你的未来，所以我只能这样告诉你。”
神圣的人影倒悬铁十字上，马赛克窗透出光影，照亮骸骨与血泊，还有头顶荆棘冠冕的圣者。
充沛的神性，像是众神的一员。
“你应该看到了，赫尔墨斯。”
十字架上端的罗素发言：“我受缚于此，抽不开身，至少要推迟几十年才能去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你既然出现，将两个孩子与一个号角送到我的手里，肯定是打算帮我——你直说吧，想让我怎么做？”
“我们不能直接影响你。”
赫尔墨斯停下奏乐，声音回荡在神殿：“那样会违背我们之间的规则，众神制定的铁律。”
“终极的审判与战争尚未降临，我们仍需遵守规则——即便是阿佛洛狄忒，也必须受缚于此。”
“所以我给你送来继承人，还有一个可以孕育种族的号角。”
“吹响号角，你可以得到一个帮助稳固统治的军团，加速末日的到来，你的魂灵会提前坠入地狱。”
“再之后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祂的身影犹如阴影本身，在阳光照来的瞬间消失，只剩下话语回荡在神殿内，证明来过。
“复仇！”阿瑞斯狂笑：“再之后便是复仇！即便跨越时空，斩断命运，也要完成复仇的血战！”
猎犬漫步在神殿，眺望罗马帝国的风景，渺小凡人们建立的国度，在宇宙中甚至不如沙砾。
“快去做吧，不要拖沓，只是一点牺牲而已，等到千年以后，你会做的更加利索！”
十字架上倒悬的骸骨并未理会战争的言语，而是端详号角——白玉似的号角，镶嵌一圈荆棘，绘有羽翼，刻有末日的火雨。
这便是能够孕育新种族的奇迹？
淌血颅骨将它咬住，一丝丝血腥从咬住的地方浸润，直到号角的所有图案都蒙上血色。
没有任何气流通过号角本身，却有一种声音由此蔓延，伴随号角的开裂，在半空勾勒出人形。
马赛克窗透来的光线在半空交织，编织出羽翼，如同白鸽扬起的翅膀，如同一片片镂空水晶。
天与地都在高歌，轻灵的吟唱，神殿里传出管风琴的优美旋律，宏伟的音声震撼众多朝拜者。
铁十字倒悬的骸骨继续吹响号角，宣告末日，让生命的诞生加快，以播撒奇迹的鲜血浸染。
当号角本身彻底崩裂，众多教徒膜拜，老教皇弥留之际，奇迹本身终于降临。
那是一个人，形貌犹如少女，美的超乎性别，以羽翼裹身，在末日里受皇帝的召唤而诞生。
纯洁美丽的如同曦光，在黑夜里叫人一见便有希望，知晓光明将要到来，该受的苦难已受尽了。
天地为之高歌，荆棘为她吟唱，这受到神之子赐福的生命，侍奉皇帝的族群，因出身而高贵。
纯洁如曦光的少女从半空走下，头顶环状冠冕，犹如神话里的天使，肌肤雪白，赤足浮空而行。
她径直来到铁十字前，赤足踩进血泊，白皙如玉的脚掌因此染上几分猩红，平添几分凄美。
白皙如象牙的手臂抱住铁十字上倒悬的骸骨，羽翼让她离地倒悬，依偎在造物主的怀里。
这是个纯洁如白纸的生物，与罗素想象里精于征伐，擅长厮杀的种族全然不同。
她娇弱的像是婴孩，甚至让人担忧会不会被棱角割伤。
“向我展示你的力量！”罗马下帝怀疑自己受到欺诈，说好的军团竟缩水到只剩一个柔弱女性？
受赐福的娇弱生物腾空而起，瞬息便从罗马的国土消失，继而海外传来震撼的声响。
炽烈焰光几乎切开大洋，原先与大蛇纠缠，吃净鱼群的怪物被当场切断，死的时候甚至没能发出半句悲鸣。
而做完一切之后，受赐福者腾空归来，再次依偎在皇帝的怀抱，以手抚摸那柄刺穿脊骨的金权杖。
这个时刻，罗素才清楚，众神嘴里的帮手有多么强力，犹如划破夜空的霹雳，挥洒力量的奇迹。
但他仍不明白，为何只有一个人？
“我的主人，创造者，请您为我取个名讳，以区别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