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环-Ⅳ

黑暗中只能听见流水的滴答声，女人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四周却什么都看不清。

“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女人回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那道慈祥又沙哑的声音一直萦绕己身。

她曾在医院大门外徘徊许久，艰难的抉择让她陷入挣扎寸步难行。

“去把孩子打掉。”

冰冷的语气让女人如坠冰窟，仿佛肚子里的小生命和男人的前途比起来一文不值。

手术台上女人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幸福的画面，那时的他爱她，懂她。

“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粘到权力一点儿就六亲不认。”

女人回想起母亲当初对父亲的抱怨，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最后关头女人做了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当她快步走出医院大门时，四周变得如梦如幻仿佛美好的未来在和她招手。

“凡流人血者，她的血也必被人所流。”

沙哑的声音在女人四周响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绑在一张冰冷的铁板床上无法动弹。

“你是谁？”

“要对我做什么？”

女人大声的质问未在空气中产生任何波动，原来她被黑暗束缚的不仅是双手和双脚。

黑暗中似乎有人影在缓缓向她靠近，一股刺鼻的气味让她感到无法呼吸。

“什么是善？”

“什么又是恶？”

影子靠在女人身边，刺鼻的气味渐渐浓烈。

“宽厚、仁德、无私、奉献是善？”

“嫉妒、贪婪、懒惰和自私就是恶？”

“其实我们都是鱼，活在虚伪的海洋里。”

“离开了虚伪，我们无法呼吸。”

只能听见魔鬼的声音却看不清魔鬼的样子，这种恐惧令女人惊愕失色双眼变得猩红。

急促的呼吸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泪如泉涌。

“不要哭。”

“也不必哭。”

“我们都是主造就的一副躯壳而已。”

突然四周亮起白凄凄的光芒，刺得女人顿时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股强烈的酸味呛得女人不住地咳嗽，被堵住的嘴巴却一下子通畅了。

“救命。”

“求求你，不要伤害孩子。”

女人的祈求在魔鬼面前显得徒劳，隐匿在灰色兜帽下的脸庞似乎正在朝着女人微笑。

“当你平视我，你只能看到自己。”

魔鬼的声音沙哑中略带磁性，右手紧握的针管里已填满罪恶的毒液。

“当你仰视我，我是你眼中唯一真神。”

魔鬼用布满伤疤的左手替女人拭去脸上的泪水，极尽温柔的动作试图安慰女人躁动的灵魂。

“当你俯视我，眼中唯有弱智。”

女人只觉天旋地转，一股浓烈的寒意逼得身体仿佛化成浮云飘在空中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