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抱歉失约
一双清冷的眼眸透过窗外，眺望着一棵参天大树，这棵树不知屹立了多久，在漫长的光阴长河中，历经无数沧桑磨难，仍旧焕发生机。
路过的些许行人都为此感叹，古树的风貌丝毫没有随岁月蜕变的苍老，反而是更加焕发生机，在晨曦的照耀下，镀上一层金边，熠熠生辉。
曾经的岁月一去不复返，活泼开朗的小女孩如今也长大成人，相较于行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万千靓丽风景中的一道稍微独特的景物，但这古树的背后，却埋藏了一个人难以忘返的回忆。
那年桃花初绽，伴随着四月的春雨洒落大地，沾着雨露的桃花飘散开一股子清新，行人漫漫，小女孩步履蹒跚，耐不住急切的性子来到千年古树的面前，随同身后的男人，提醒她慢点。
小女孩一身粉红连衣裙，干净利落的辫子搭在肩边，甜美可爱的面容不就是别人家的姑娘？
“小珂，怎么突然想到来这里了？”男人微笑着说。
“爸爸，我们好久没来过这里了…”小女孩冒着空灵的眼睛回过脑袋，朝着男人笑道。
“哦？”男人皱了皱眉头，将手提包放在一边的石桌上，旋即告诉小女孩先别回头。
男人看着女儿的背影发了一下愣，他好像真的很久没来这里了，工作的忙碌令他有些力不从心，便把脑中的琐事忘却不返，下次一定这四个大字，也不知道说了几遍。
工作的时间占了八个小时，陪伴女儿的时间才多久？
想到这，男人抽了抽自己的领带，将它摆正，片刻之后，他摘下一枝桃花。
悄无声息的挂在小女孩的耳边，待她回头，“小珂啊，你现在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你相信爸爸说的话吗？”男人擦了擦鼻子，漠然浮现出一股子的自信。
小女孩满脸疑惑，沉默良久：“爸爸……你说的话铁定是假的。”
“为什么不相信爸爸的眼光呢？”男人摸着小女孩的脑袋说道。
其实说道这，男人也差不多知道自己的女儿要说什么了，毕竟自己那句下次一定，失约了不知多少次。
“因为，我还没有长大，大人们常说女大十八变，等我以后会更好看，那时，爸爸说的才对！”小女孩嘟着粉嫩的嘴唇，将一缕丝发牵至耳后。
闻言，男人一愣，俊俏的面庞顿时僵硬住了。
这个回答有点令他措不及防，没有信誉的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会怪罪自己，事实上，这个懂事的孩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深切的怪自己，哪怕是有，也只会放在心里，然后默默将其封锁。
“爸爸……你怎么了？”男人愣了好久好久，小女孩用手在他眼边晃了一小会，才使他回过神来。
“等爸爸结束了工作，带你去旅行怎么样？”男人蹲下身子，笑着抚摸着小女孩那柔软的脸颊。
阳光洒在男人那充满笑容的脸上，小女孩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变了。
“爸爸说的是真的吗？”小女孩弯着脑袋，白皙可爱的脸上写满“真的吗？”三个字。
“千真万确！”男人一把挽起个头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女孩，把她背起。
小女孩的两只手环过男人的脖颈，而男人的两只手则是揽着小女孩的两只小巧的腿。
“闭上小眼睛……”两人同时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双眸，视线直直落在古树上。
“爸爸答应你，做完工作之后，带你去旅行！”男人侧过脸，只听小女孩娇小的话音：“好呀！”
男人能听出这一丝的激动，于是他在心里暗自发誓，这一次绝对不能辜负女儿的期望。
两人就这么在古树下勾拉着对方的小指头。
………
时间如白驹过隙，壁挂的钟表缠满蜘蛛丝，灰尘遍布，即使这样，秒针还是一直在跳动。
小女孩长大了些，多了几分成熟，也更加漂亮，但是眼中再也没有那一分空灵。
悲哀的是，男人过世了，死于车祸，古树下不再有两个人，未完成的约定飘散如烟。
四月的春雨伴随桃花的盛开降下，小区门口的古树下，沾着雨露的桃花安逸地躺在那。
堆积的水映衬出一道身影，是…亦或不是，可爱的小女孩长大成人了，本该陪伴女儿的父亲却先人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旁人时常会在古树下看见小女孩的身影，她不再娇小，只比当初的男人矮一点罢了，可如今，男人没法夸耀自己的女儿了。
花枝招展的她，耳边挂上一枝安谧的桃花。
恰逢古树下，难逢当初人。
誓言变成谎言，一切随那岁月飘离，化作明灭可见的泡影，不见其丝毫的痕迹，却也依旧留在她的眼里，海枯石烂之时，依能完好保留。
那年五月，有个小女孩，哭花了脸，拼命寻觅那虚幻的身影，她多么希望他回来，可是……仅仅只能希望。
许珂的往事历历在目，她终于醒了，枕边尽是湿迹，到现在仍旧泛红的眼眸暗淡无光，也许在她眼里，这个世界早已不是晴空万里，反而灰蒙蒙一片。
比起灾祸时的无助，那段掩埋在心里的记忆才更令她黯然神伤。
许珂此时目光迷离涣散，眼神空洞，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男人临终的话语一响，在她耳边回荡：“抱歉…我失约了。”
此时此刻，电话声骤然响起，打断了许珂的思绪。
她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瞟了一眼，季元………
她思绪了好一会，才接上电话：“有事吗？”
电话那头，季元沉默良久，方才开口：“有个人约你出来，想跟你谈谈。”
“谁啊？”
“他说你是她女儿。”
话音刚落，许珂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抱歉失约…”许珂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许珂的母亲曾经因为嫌弃丈夫太穷便不管不顾自己的孩子，改嫁到外地，抛弃了当时只有两三岁的许珂。
如今许珂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母亲长啥样了，印象也特别依稀，但是许珂非常厌恶她，她心里顿时诞生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