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明要完
王安先用酒精给老者患处消毒,疼得老头龇牙咧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种酷刑。
然而老者似乎早就习惯,并不因此躲闪求告。
崇祯惊异不已,问道:“掌柜的你这抹的是什么,怎么闻着一大股酒味?”
“没大没小,都跟你说了要叫大哥!”王安已经完成消毒,白了崇祯一眼,再次取出一只瓷瓶解释道:“张伯背上的脓疮多数溃烂,所以要先用酒精消毒,也就是驱除外邪之后再上药,方能发挥药效避免反复。”
“酒精?”崇祯嘀咕。
王承恩猜测道:“酒味如此浓烈,大概是烧酒吧。”
王安闻言竖了个大拇指,“有见识,不过此乃我特制烧酒,比之一般烧酒更烈。”
后世制作高度白酒的关键技术--蒸馏,其实早在唐代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受限与器皿、工艺,提纯出来的度数仍旧不高。
但到明末之时,也已经可以达到四十度上下。
且当时的上流阶层主流仍是黄酒,较烈的烧酒被认为是市井贱民才喝的,所以蒸馏技术便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王安也曾想过制取高度酒,赚人生的第一桶金。
但在了解到现实之后不得不放弃,不过还是改良了蒸馏工艺,用以制作高度酒精当消毒剂使。
古代中医认为酒可驱邪,所指的邪也包括各类病症,便有所谓外邪入体的说法。
但像王安这样,用高度烧酒直接涂抹患处的,崇祯帝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大感新奇。
此时王安已经拔开另一只瓷瓶的瓶塞,顿时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飘散出来。
崇祯不禁捂住口鼻,眼前这位把自己当堂弟的生药铺掌柜似乎及其偏好古怪的液体,先前号称可以润肤甚至炸毁右安门的甘油,之后又是烧酒,现在又掏出不知什么玩意儿。
却见王安仍旧是用棉花沾染瓷瓶中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老者患处,随即用白纱将老者患处包裹起来。
“好了,”王安拍了拍老者,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老者:“两天的量,一日三次。”
老者接过纸包,讨好道:“小神医,这诊金等我宽裕些再给你好不好,这几天疼得实在做不动活计。”
王安像是早有预料,摆摆手不耐道:“老穷鬼,早就知道你没钱,就让你先欠着吧。”
老者顿时大喜,不断道谢。
然而崇祯却是看的一头雾水,背痈的可怕在《太祖实录》中早有记载,太子朱标在太医院全力诊治之下,都没能抗住。
眼前这小掌柜,只是乱七八糟的抹了些不明液体就算了?
不禁开口道:“这……这就完了?你该不是在欺神骗鬼吧?”
王安闻言眉头微蹙,自己这个堂弟似乎不太给自己面子啊!
该不是富贵日子过的多了,所以对自己这种穷亲戚也不大客气?
王安虽然想拉投资,却也不是毫无底线。
然而不等王安说话,张伯倒先不平起来,指着崇祯骂道:“呔!你这后生知道什么?”
“王小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心地善良岂是你可以随意污蔑的!况且似我这种背痈,小神医已经治好不知多少,张家的新妇、李家的大伯都是人证!”
王安咳嗽两声,拉了下激动的张伯道:“行啦!这是我堂弟,刚从边关回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我的本事也是正常。”
“你先回去好好养病,记得按时吃药。”
张伯顿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再次拱手致谢后便离开了。
崇祯也不恼怒,只是对张伯的话惊诧不已。
听这意思,王安还真能治背痈?而且已经有了几个成功的例子。
真如此,那这王安倒还真是个异人。
乘着王安送张伯出门,王承恩凑上来低声道:“陛下,此处刁民颇多,似不十分稳妥,不如还是起驾回宫吧。”
崇祯摆摆手,道:“这小掌柜看着倒像是个异人,还能治疗背痈这等顽疾,结交一番并无坏处。”
王安送走张伯之后,拉着崇祯坐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你我兄弟此前并未相处过,不了解为兄也是正常的。”
“洗衣店的生意参不参与的倒是无所谓,但有一点你可一定得听我的!”
崇祯见王安郑重其事,不禁起了一丝玩笑之心,接话道:“哦,是什么事呢?”
王安凝重道:“叔叔不是让你回来买房置地吗?听我的,千万不要在京城,一定去南方安家!”
“这是何故?”崇祯惊讶道。
毕竟京师乃是大明帝都,天下首善之地。
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在京城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而眼前这个“堂哥”却要劝自己去南方。
王安叹了口气,摇头道:“咱们血肉至亲,有些事情为兄也不瞒你了。”
王安朝崇祯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一些。
崇祯有些好笑的靠近,想听听王安有什么高见。
只见王安凑近崇祯耳畔,压低声音道:“大明要完!早走为妙!”
“胡言乱语,你…你……”崇祯猛地站起身,怒视王安。
崇祯刚刚登基正要有所作为,有人居然跟他说大明要完,没有直接让王承恩宰了王安已经算是养气功夫厉害了。
王安对崇祯的反应也不奇怪,毕竟作为明人岂能轻易接受大明要完的观点。
王承恩生怕崇祯气出个好歹来,急忙站出来指责王安道:“小掌柜简直是妖言惑众,如今圣天子继位正是万象更新之时。更是听说当今天子有意拔除阉党,正是中兴之像!”
王承恩几次三番不把王安这个“堂少爷”放在眼中,王安闻言也不客气,直接嗤笑道:
“中兴?我问你,外有后金虎视眈眈、内有陕西王二起事,而大明军队欠饷久矣军纪废弛无力镇压,而朝堂之上更是党争越烈!”
“你告诉我,那一点是中兴之像了?”
王承恩哑口无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崇祯。
只见崇祯浑身发抖,压抑怒气驳斥道:“不说我大明九边重兵云集,便是蒙古的林丹汗便足可节制建州女真;至于陕西王二,不过是二三千流寇罢了,何足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