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一切皆为幻
“纯粹黑暗？”柯明雄的脚下时不时的踩下或者松开不知道是电门还是油门的存在，他嘴上一边重复着录音笔刚刚发出的声音。
“对。”录音笔的存在难得的言简意赅。
它说道，“我的眼，我听了你的描述之后，我觉得稍微有些熟悉，刚刚你和苏珊聊路的时候，我才想通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好像和你在那边的情况很类似呢。”
“所以……”
“我就有在想，我在录音笔中的经验，会不会能够帮助到你呢。”
录音笔里的存在如此说道。
它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可是，说是类似，好像又不太一样。”
它说道，“我虽然在空无一物的空间里，但是……”
“我的眼，你那边的情况和我们这边还不太一样呢。我在录音笔里虽然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
“在漆黑黑的世界外，还有你呀。哦，对啦，现在还有苏珊，以及外面的那个我。”
“我知道在漆黑之外还有你们，所以我才会觉得心安，没有陷入彻底的疯狂。”
“我的眼……”
录音笔的扬声器轻声叫道。
柯明雄问道，“怎么啦？”
录音笔犹犹豫豫的说道，“我的眼，其实我有一种感觉……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嘛。”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
录音笔里的存在说道，“我感觉我其实在遇到你之前，其实我可能是有意识的。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可能经历过一些比较可怕的事情，所以我都遗忘掉了。”
“我刚刚尝试过去回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柯明雄微微的松开油门，扶着方向盘轻轻的绕过眼前的弯。
他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你刚刚我在那边的情况和你在录音笔里的情况不同，我觉得可能并非如此，我觉得我们的感受可能还是比较类似的。”
柯明雄继续说道，“我进入到最后那个无限虚无的空间里的时候，如果说我完全不害怕，那当然是假的。”
“如果说你可以将能够听到我和苏菲的声音，当做是维持自己存在，通过别人的认同来认同自身存在的锚点的话。”
“那……我也是呢……”
柯明雄说道，“我之所以在那甚至连黑暗都消逝的幻境里，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我有锚点。”
“我可以在黎明的时候，通过黎明晨曦时的那第一缕阳光，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回到你们的身边。”
他说道，“我只知道我可能是你的锚点，但是我却知道，你们是我的锚点。”
录音笔里发出了羞涩的声音，它说道，“我的眼，你这是表白吗？”
柯明雄熟练的开着车，他说道，“你认为我是在表白，我就是在表白。”
录音笔的扬声器沉默了一会，它说道，“我的眼，你这样的话，可是有点渣了哦。”
“哪里渣了？”柯明雄反问道，“所谓的人生，难道不正是我们编织出来的一个又一个故事嘛。”
“真实根本就不重要，我们正在经历的现在，烙印在我们脑海里的时候，它就已经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了。”
“诶？我的眼……你好像说得好有道理呀。”录音笔里的存在感叹道。
它的扬声器振动道，“我的眼，如果按照你的这种说法的话，那岂不是我们本身也是一种幻觉？”
柯明雄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录音笔的话。
他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
可是当他回味的时候，猛然有一种泥头车迎头撞来的感觉。
这种冲击是那样的明显，柯明雄甚至一时之间都没有分清这是梦幻还是现实。
他踩下了刹车。
本来在平稳行驶的中巴车骤然之间停了下来。
柯明雄的安全带瞬间绷紧。
小苏珊的身体也向前探。
车里的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前方涌动，就连车外巨型仓鼠飞轮里的体育生们也是如此。
唯有程菲一动不动。
录音笔之中虽然没有内置加速度传感器，但是它的麦克风却捕捉到了快速刹车以及一切都向前的声音。
录音笔担心的问道，“我的眼，怎么啦？是遇到了什么障碍了吗？”
柯明雄望向远方。
他所驾驶的这条公路，大约是一条乡道。
道路的两侧是接连在一起的农田。
永远定格在几周前样子的庄稼，像模像样的长在田里。
微风吹过，吹拂而过脆嫩色的庄稼。
只有在极远处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村庄。
柯明雄说道，“没事，没有遇到障碍。只是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由自主的踩下了刹车。”
柯明雄说道，“你刚刚又在说我们本身也是一种幻觉对吧。”
录音笔听到了柯明雄的话，它翻了一下自己的运行内存，它回放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它说道，“是的，我刚刚好像是说过。”
柯明雄说道，“我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我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我马上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他说道，“如果说我们现在共同经历，还能够一同回忆的记忆，也都是幻觉的话。”
“那也可以说我们从一开始具有意识开始，我们就生活在幻觉中是吧。”
“如果这样推衍的话，我们所有的所有，大抵上都是一种幻觉吧。”
“唔……倒也可以这样说……可是……”录音笔里的声音稍微有些犹豫了，它的扬声器振动道，“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好像解释不了，为什么我们有一些幻觉只是纯粹的幻觉，有一些幻觉却可以成为真实吧。”
柯明雄说道，“能够解释的了。”
“我们以为是幻觉的幻觉，只是因为只有极少数的个体在想，所以它才是幻觉的幻觉。”
“而那些我们觉得就是真实的幻觉，是因为有好多好多人在想，所以它成为了真实。”
“我们所居住的地球，我们所呼吸的空气，我们一生中注定会经历的生老病死，这一切都是幻觉的话……”
“那我有一个推论，末日是不是也是一种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