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比安卡的推销（二更）
“怎么讲？”周文远一头雾水，“哪有商家不推荐自家货的道理？”
“就是啊，比安卡，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赵宝山也摸不着头脑。
比安卡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枪虽好，却不大适合如今的华国军队。”
“此话怎讲？”周文远追问道。
“首先，它太吃子弹了。”比安卡竖起一根手指，
“这枪射速快，每分钟能打九百到一千五百发，用的是五十或二百五十发的弹链。
士兵一扣扳机，五十发子弹，眨眼就没了。”
赵宝山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也太烧子弹了吧！”
“可不是嘛！”比安卡继续道，
“捷克造用的是二十发的弹匣，射速也慢，士兵很难一下子打完一个弹匣，算下来，比这枪省子弹得多。”
“这倒也是个问题。”周文远点点头，表示赞同。
“其次，这枪太娇气了。”比安卡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它内部零件复杂，没文化的大头兵保养起来很困难，上了战场容易卡壳，那就麻烦大了。”
“哦，我明白了。”赵宝山恍然大悟，“这枪虽好，但对我们来说确实不怎么实用。”
“正是如此。”比安卡肯定道，“所以，我不能推荐你们买它。”
“比安卡，你想得真周到。”周文远赞赏道，“我们确实需要更适合我们国情的武器。”
“那是自然，”比安卡微微一笑，“就咱们这交情，我还能坑你们不成？与其买这枪，不如多买些捷克造，更实惠。”
比安卡要显摆MG-42的能耐，便矜持地睃巡一番，挑拣了一处视野坦荡、地势平整的所在。
只见她卧倒在地，修长的双腿叉开，如同火炮的驻犁般摆好架势，务求身形稳当。
比安卡熟练地将MG-42架在预备好的沙袋上，深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手指像对待情人般，轻轻扣进扳机。
霎时间，MG-42的枪口喷出一条耀眼的火舌，震耳的枪声响彻靶场，颇有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气势。
密集的子弹如同钱塘江的潮水般倾泻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弹道，像极了城里阔太太挥霍的丝线。
那独特的“滋滋滋”声，如同裁缝撕扯上等绸缎，与捷克造的“哒哒哒”的平民腔调截然不同。
不过转眼的功夫，50发子弹便告罄。“咔哒”一声，空仓挂机的声音传来。
200米外的靶子，早已被打得千疮百孔。
比安卡站起身，揉揉被后坐力震得通红的肩膀，“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射速，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宝山瞪圆了眼，仿佛魂魄已被勾去，半晌才如梦初醒，指着那远方靶子，俨然一幅千疮百孔的可怜模样，
“这…这…这就打完了？五十发子弹，眨眼就没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抚着胸口，活像个痛失珍宝的守财奴，
“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太…太败家了！五十发啊！
我原想着，好歹匀我一半，也让我老赵过过瘾，解解馋呢！”
比安卡笑着打趣道：
“赵叔，您要是真想玩，不如自个儿买一挺回去？我便做个顺水人情，给您个批发价，如何？
晚上抱回家去，你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保管您乐不思蜀！”
赵宝山连连摆手，作痛苦状：
“哎哟，我的好姑娘，您就别拿我这老骨头开玩笑了！
这玩意儿，就像花船上的姑娘一样，看着是真喜欢，心里也真痒痒，可真要赎身娶回家，俺老赵这身子骨可吃不消啊！”
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比划着，“俺这点家底，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呢！
这枪是好枪，就是太烧钱了！子弹跟流水似的，哗哗地就出去了，俺这心脏可受不了！
哎，还是捷克造好啊，实惠耐用，适合俺老赵这样的穷部队。”
比安卡掩嘴轻笑，
“赵叔，您说得对，这MG42虽然威力强大，但后勤压力太大，确实不太适合贵军。
古人云，‘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这捷克造ZB-26，才是陪国军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糟糠之妻啊。
比安卡可是实诚人，不会骗你们的。”
比安卡又拿起MP-36，“赵叔你看这个，手枪，这个便宜，而且比你们用的驳壳枪凶猛多了。”
“这也算手枪？”周文远掂量着MP-36，似笑非笑，“恕我眼拙，这怕是该归入冲锋枪一类吧？”
“可不是，老赵当年也是见过花机关的，比安卡你不要诓我。”
（这“花机关”三字，指的是德国MP18系列冲锋枪及其仿造品，诸如MP18、MP28，还有瑞士的SIG20等等。因其枪管外头的散热筒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圆孔，状若花筒，故而得名。）
“嘘，看破不说破。”比安卡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不是你们华国签了什么九国公约，海关的权柄落到旁人手里。
手枪么，算自卫武器，关税和自动火器那是天壤之别。
我比安卡是真心把各位当自己人，才掏心窝子说这些。
出了这门，你们再问，我就是打死也说这是手枪。
一百二美元的手枪，一百六美元的冲锋枪，东西一样，就看你们乐意买哪个了。”
“我滴个乖乖！”
见双方很有默契地不再讨论此事，比安卡又拿起下一件装备，
“来，看看这个，M-36榴弹发射器。”
“比安卡，这个和鬼子的掷弹筒有什么区别？”
“不错，周少校到底是中央军校的高材生，一下子问到了问题核心。”
比安卡不急不缓打开M79，从后面装入一枚榴弹。
“这M36榴弹发射器，乃是单发肩射的武器，枪管滑动开膛，后膛装填，发射管内有膛线，弹药打出去精准得很。
东洋鬼子的掷弹筒，说白了就是超轻型的迫击炮，滑膛设计，弹道是抛物线，主要靠调整发射角度来控制射程。
这玩意儿能直瞄能曲射，比鬼子的掷弹筒准多了，士兵学起来也容易。”
“这玩意儿，说穿了，和掷弹筒并无二致，不过身价可高多了，不买，不买。”
“不不不，赵叔此言差矣。
一分价钱一分货，古今不易之理也。
贵国和东洋军队，皆囊中羞涩，惜自动火器如拱璧，不肯大规模列装。
故而部队火力之核心，仍系于机枪。
东洋人这些年处心积虑，挖空心思，专为压制贵国军队之机枪，其部队对掷弹筒之重视，可谓登峰造极，善用掷弹筒的老兵，比比皆是。
贵国虽也能造掷弹筒，然质量与东洋货相比，差上不少。
加之士兵训练之差距，要想学着鬼子，压制他们的机枪，难于上青天。
以往贵国军阀内战，机枪可是宝贝疙瘩，大家都想着缴获而不是摧毁，机枪手也缺乏转移的意识，往往在一个地方架起枪就不动了。
可小日本不稀罕缴获机枪，一旦确定机枪位置，立马掷弹筒招呼，炸得你灰飞烟灭。
国军在掷弹筒上与东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不如考虑装备我司的M36榴弹发射器。
此物既可曲射如掷弹筒，亦可直瞄，不仅能炸机枪火力点，还能摧毁轻型装甲车及小型工事，瘫痪日军坦克，比如鬼子的九四豆战车，只要被这东西正面击中……”
两个军官的脑袋越靠越近，就像两瓣大蒜般靠在比安卡身后，显然被比安卡描述的场景所打动。
丽塔和孙茹交换一个眼神，心中大定。
赵、周两人作为谈判团的军方代表，本负责考察武器性能，给最终是否采购提供参考意见。
如今两人连问题都没有，完全跟随自家小姐的讲解节奏走，等旁边这一堆武器介绍完毕，估计就该孔先生去头疼账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