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栖于树（三）
“‘莉莉安’小姐？店长先生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到她吗？”骆攸宁有些失望地说。
“别灰心。‘莉莉安’小姐隶属于一个被称作‘预言家’的组织，并且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联系。”叶惜胜安慰道：“虽然说‘莉莉安’在十年前与老店长之间有一些私人上的矛盾，但她作为我们‘掘墓人’最大的资助商，这十年以来一直没有停止过资金上对我们的支持，我认为只要哪天老店长和‘莉莉安’小姐想通了，要见到她并不难。”
“虽然我没办法直接给出你满意的回答，但据我猜测，你所提及的‘奥丁’很有可能是一名极高危的死侍。”
“死侍？”骆攸宁疑惑地问。
“‘死侍’，死去的侍卫之意。”叶惜胜耐心地解释道：“它们是从世界树的残骸中诞生的无意识生命体，我们推测它的形成与人类的尸体有关，有点类似于电影里面的僵尸。”
“现存树裔的血统等级从低到高分为D，C，B，A四等，与之相对的死侍也以斩杀的难易程度分为同样的四个等级。”
“不过在这四个等级之上，还有着一类超越认知的存在，我们粗略地将其称为‘S’级死侍。不过所谓的‘S’级只是人类用所能理解的语言来描述这一类伟大存在的称呼罢了，祂们其实用‘神’来称呼更加贴切。”
“祂们与其他的死侍截然不同，甚至可以做到与常人无异，拥有自己的思想。”
“祂们的来历我们还不得而知，祂们在漫长的历史仅仅只出现过寥寥几次，但祂们的每一次出现都会掀起堪称灭世级别的灾厄。据我所知，1883年最近的一次‘S’级死侍苏醒带来了喀拉喀托火山大爆发，摧毁了数百座城市，超过三万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
骆攸宁咽了口唾沫，说道：“听起来像人形的核弹。”
叶惜胜点头肯定地说：“不是像，而是确实如此。”
“我们所属的‘掘墓人’成立于2000年，算是一个比较年轻的专攻死侍的组织。”叶惜胜说：“我们的使命掀开这些这些树上文明的棺材板，彻底杀死这些旧日的亡灵。”
“听上去有点中二。”骆攸宁忍不住地吐槽道。
“是有点。”叶惜胜看着自己张合的手掌，轻轻说道：“但当你或你身边的亲人和朋友被那些过去的亡灵追上之后，你才会发现在这场灾难中每个人其实都无法置身事外。”
骆攸宁沉默地低下头，心中有一股野火被悄悄点燃。
叶惜胜说的没错。在三年前奥丁的昆古尼尔刺穿他双亲心脏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踏入了这场局当中。
“时候不早了。”叶惜胜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说：“如果你自己是一个人在住的话，可以考虑搬来店里的员工宿舍来住。除了店里的几名常驻员工，还有几个和你差不多年龄的年轻树裔住在里边，他们和你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
“我考虑一下。”骆攸宁站起身，看着时钟上马上转到‘6’的分针，失声道：“快两点半了？！我下午上课要迟到了！”
“走之前别忘了找陈宁宁......”叶惜胜看着骆攸宁的背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咚咚。”骆攸宁走后，黎馨单手抱着一叠纸，敲了敲包间的房门，问：“可以进来吗？”
“请进，有什么事儿吗？”叶惜胜揉了揉眉头，说。
黎馨走到叶惜胜的对面，轻轻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问：“那个高中生说的话，你觉得是真的？”
“你是指哪部分？”
“奥丁，以及尼德霍格。”
“我不确定，但我感觉有一定可信度。”叶惜胜摇了摇头，说：“三年前，在蒙古肯特山发生的那一起三十二人特大集体失踪案件，至今仍未被侦破。老爹在新闻里得到消息后怀疑是‘A’级以上死侍苏醒的前兆，曾亲自带队搜寻了数十次肯特山脉，结果却也是一无所获。”
“而刚才拜访的那位少年，是那起事件唯一的幸存者。三年前，他孤身一人逃离了肯特山脉，身上沾满了血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口中不停地说着让警察听不懂的话。”
“而后他被送回国内，住进了精神病院。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沾满血迹的衣服被当作重要线索送到了警察局，后来一块沾有血迹的衣角辗转到了老爹的手中。”
“是他？”黎馨脸色一变，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我记得那块衣角上的血......”
“即使被水稀释了大半，血中含有的具体物质却依旧难以用仪器准确测量出来。”叶惜胜点了点头，说：“血统浓度远远超越了迄今为止记录在册的任何树裔，甚至有可能超越了‘S’级！”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和毒龙尼德霍格同等级的超级血统！”黎馨失声道：“难道真的是尼德霍格的血？但是我记得......”
“没错。”叶惜胜的呼吸久违地有些急促，“那份样本，甚至不只含有一个人的血液！还有少量的另一个人的血！”
“那是......地球诞生的第三位超级生命的血！”
包间内针落可闻，只有门外窃窃私语的声音幽幽地飘进两人的耳中。
“别偷听了，进来吧。”叶惜胜幽幽地说。
只见陈宁宁和李瑞杰尴尬地走了进来。陈宁宁摇了摇手中用试剂瓶装好的少量样血，吐了吐舌头，说：“我是来送样血的。”
“我是来打扫卫生的。”李瑞杰搓了搓手，说。
“骆攸宁的血已经采好了？”叶惜胜直接无视掉了李瑞杰，接过陈宁宁手中的试剂瓶，说：“我还以为他没听见我说话呢。”
“走吧，去医务室，确认一下他的血统等级。”
叶惜胜和黎馨收拾好座位，和另外两人一起来到了店门口。
“你留下来看店。”临走前，叶惜胜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李瑞杰，说。
“我......”李瑞杰欲言又止，但又碍于代理店长的淫威，不得不苦着脸接受。
可恶啊，明明我也很好奇的说！
叶惜胜和两名女生在狭窄的巷子里绕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了一处刚翻新的六层公寓面前，一名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躺在摇摇椅上，脸上盖着报纸，呼呼大睡着。叶惜胜三人无视掉他，径直走到一层走廊最内侧的房门前，推开了并未上锁的门。
房间的墙壁全部用白色的墙漆粉刷，不少医疗设备杂乱地摆放在地上，桌上各个试剂瓶中装着五颜六色的不明液体，房间内到处都弥漫着药物的气味。
“文弘那家伙，怎么还是这么不爱收拾！”陈宁宁没好气地骂道。
“你待会走的时候可以趁他睡觉踹他一脚。”黎馨摸了摸陈宁宁的头，怂恿道。
叶惜胜打开靠墙的验血机器，轻轻将试剂瓶放到机械臂上，然后坐到一旁还挂着LOL游戏登录界面的电脑旁，熟练地叉掉界面并打开了机器的操作系统。
“滋滋......”装载着样血的机械臂流畅地收入机器体内，指示灯交替闪烁，机器内的各项元件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叶惜胜将手臂环抱在胸前，默默地看着电脑上各项变化的数据。
“奇怪......”叶惜胜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有一丝迷茫。
“怎么了？”黎馨将脑袋凑了过来，看着电脑屏幕，问。
“‘D’级，只有‘D’级？”叶惜胜前倾身体，用手抚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虽然确实是树裔不错，但他可是经历过两位疑似超级生命的血液洗礼的人......即便他之前是普通人，血统等级应该也能达到‘A’级才对......”
“难道老爹的判断错了？那份血样的主人，自身并没有达到那种等级？那他所说的奥丁和疑似尼德霍格的龙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三人无言地看着电脑屏幕，各自思索着什么。在超越他们认知的地方，一片名为未知的迷雾挡住了所有人前进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