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市之东
“长风，想去哪里玩？”
换上了华丽的紫袍，一身舒爽的李长风跟着老头走出了平康坊的大门，此时天色已暗，长安四四方方的大都市早已是迫不及待的万家灯火，璨如星河。
“哪里都可以，就是别在这平康坊。’’
夜风渐起，夹杂着花瓣和纷繁凌乱的飞过，坊门外已是喧嚣非凡，达官贵人搂着轻薄的美人，皆大醉而归，
“比赛结束了，肯定是结束了！’’
李长风很激动，他冲了过去，找准一个不是那么醉的醉汉，急问，
“谁赢了，这半决赛谁赢？”
“白衣大食还是拂林国？”
“嗯？谁赢了？”
面对急切的李长风，醉汉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美人，谁赢了？我好像不记得了。’’
醉汉红着脸，托起美人的下巴，
“官人，我也不记得了呢。’’
美人显然也喝多了，声音也提的老高，媚眼如丝间粉拳也锤到了李长风的胸口，
“这位公子，谁赢不重要，番邦三四名的比赛，那是失败者的游戏，没人在意比分的。’’
“明日的决赛才是重头戏呢！”
“对，美人所言极是，别跟这人废话了，今天抓紧时间多喝两杯，等着明天的决赛吧。’’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今日赏花，明日看球，岂不快哉？”
“大唐是冠军！”
醉汉继续傻笑，被美人架着离去。
“你不是恨透足球了吗？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正当李长风垂头丧气之际，老头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李长风的身后，
“就像你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嘛。’’
李长风摇摇头，轻轻叹气。
“晚上去哪？”
望着坊门外的灯红酒绿，李长风迷茫的问，
“这里虽然东市很近，但我知道，你当年在俱乐部的时候就不会拍马屁，所以，我们还是走远一点，去金市逛逛吧。’’
冷不丁的，老头抓起李长风的手臂，大步流星的走入人流，
在苍茫的风云里，一轮巨大的圆月出现在了长安城的上空，他如此的暗淡，长安城的辉煌让他无光，大街上张灯结彩，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彩灯上写的都是大唐必胜，如长龙般的彩车队载着巨大的足球式样的花灯被人海簇拥着慢慢前行，魔术表演，烟花盛放，丽人舞蹈紧随其后，让人目不暇接，无数个正方形，长方形的里坊辉辉煌煌的大开着，无比宽阔的大街上挤满了人，李长风想到了老家夫子庙过年时的样子，只是在这唐朝的热闹，无论是规模，人流还是表演，要比现代的还要扩大百倍。
这里美女太多，李长风都挑花了眼，她们大都带着夸张面具，穿着金丝绣的孔雀，银丝织的麒麟，翠玉做成的花饰垂在乌黑的云鬓两侧，珍珠与宝石做成的裙腰在蛮腰间叮咚作响，她们姿态浓艳却仪态高远，她们周身华丽淑梅却丝毫不显做作。
人海中，李长风也渐渐有了兴致，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张丽华的魅影却突然出现在了这灯红酒绿的人海之中，怅然和恨意莫名的涌上心头。李长风平生第一次有了饮酒的冲动。
“喂，老头，你带我去的那个地方，有……有……”
“有什么？你讲清楚。’’
“有酒吗？”
李长风红着脸，讲的很大声，
“嘿嘿，就知道你想问这个。’’
老头不怀好意的坏笑起来，”当然有，那里可都是西域美酒，大唐的葡萄酒可比拉菲还美！”
“不仅有美酒，那里的服务员也都是，哈哈，今晚算你小子有福气了！”
老头又故意卖关子，带着李长风急行起来，
嘈杂，凌乱，霓虹在眼前晃动，无比宽阔的朱雀大街两侧，宫殿，佛塔，高古朱红雪白的建筑零次栉比，泛着金光，空气弥漫着馥郁的少女香，浓稠的贵妇香，里坊里飘出酒香，烤肉香，烟花在头顶上爆炸，西域艺人们从口中喷出的炙热火焰贴在了李长风的脸上，不知走了多久，老头带着李长风停下了，这里的人极多，极热闹，空气中的香料味极重，往来之人大都高鼻深目，大胡子们牵着高大的双峰骆驼，举着亮闪闪的银酒壶，一个接着一个的醉倒在墙根。
“就是这里了，这可是大唐最为著名的西市酒肆。’’
老头活脱脱一个导地接游，可李长风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注意到两个如洋娃娃一般的孩童在这奢华酒肆门口欢脱的踢球，
“大唐队，射门！”
孩子奶声奶气的开出了大脚，皮球落在了朱门边，一个还没进门，就已经喝醉了的中年男子身旁。
男子满脸通红，高大俊朗，身上挂满酒渍，绣满金丝宝相花纹样的红袍十分的扎眼，他的腰间，还挂着一柄秀丽的长剑，
“足球，美人，佳酿！吾在长安？吾在天堂！”
“君不见，吾在天上蹴，与诸仙人赛，明月为球，星河为门，狂饮之后，魁星踢斗！”
“大唐明日必胜！”
醉汉吟出的诗篇引得轰动，他解下腰间的宝剑，扔给酒肆前的仆从，将球轻轻挑起，带着大醉颠球起来，那花哨的动作又在人群中引得一阵喝彩。
“球！把球还给我们！’’
那醉汉是玩快活了，路人也看的过瘾，可那一对孩童就急得不行，哭着闹着上来抢球，
“来啊，来抢，抢到请你们喝酒，不，请你们吃糖！”
醉汉将球顶在脑门，又轻轻一顶，足球轻巧的落下，稳稳的勾在了他抬起的右脚背上，他张开双臂，开始单腿原地转圈，实在是既滑稽潇洒又滑稽，又引的围观的众人纷纷喝彩，
“还我，还给我们！”
孩子们抢不动，气得跳脚，又哭又闹，
“酒呢？把我的酒拿来！”
醉汉越踢越得意，圆转了数圈之后踉跄的踢下来，可皮球却依旧很稳当的粘在他的脚上，他开始双脚有节奏的颠球，一边颠，一边伸手抢来递过来的酒瓶，同时豪饮。
酒酣耳热，醉汉的动作更加夸张起来，足球随着酒肆里传出的羯鼓声有节奏的在他的脚，肩，头之间来回跳跃，他还不时地飞起一脚，将球笔直的，狠狠的踢向高空，然后轻轻的，慢条斯理的卸下，每表演一次，都会引的一阵欢呼。
“小子莫急，小子莫慌，小子莫哭，待本仙尽心了。皮球自会还你。’’
那两小孩已经在哭的满地打滚了，醉汉依旧毫不在意，他再一次将球踢到空中，仰面豪饮的同时，甩掉长靴子，露出大脚尖，期待着足球的下落。
但这一次，他失算了，足球在接触在他大脚背的一瞬间，有人影闪过，足球凭空消失。
李长风出现在了醉汉的面前，用左脚轻松的抢到皮球，他将足球粘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少侠好球技！’’
李长风右脚再次颠起皮球的同时，醉汉赤裸的大脚竟也瞬间杀到，眼看就要抢回皮球，李长风本能的抬起他的左脚，率先触碰了皮球，同时转身，皮球在空中划出了诡异的笑弧线，越过了醉汉的头顶。
众人目瞪口呆，可这还不算完，闪过醉汉如利剑一般的抢断之后，李长风瞟了一眼足球下落的位置，然后背对足球，在球落地的瞬间用后脚更轻轻一磕，又是一道优美的弧线，球轻巧的，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李长风的手上，
“那，还给你们！”
“这里人多，去别的地方蹴吧！”
“嘿！才来几天，都会说唐话了！这小子不愧是……”
老头躲在亢奋的人群中，暗自窃喜。
李长风蹲下，将球塞回孩子的怀中。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雷霆般的喝彩，那醉汉竟也喜笑颜开，他手舞足蹈，高呼神技并踉跄的走到李长风的背后，使劲的拍着他的肩膀，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大名？”
一口大黄牙，满身的酒气，李长风有些不快，等孩子们踢着球走远之后他才慢慢转过身，
“那你又是谁？”
李长风冷冷的反问，
“他你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李翰林你都不认识？”
“这小子当真是从乡下来的吧？”
“哈哈哈……”
围观的群众大声起哄，
“闭嘴！住在这长安里的人谁祖上三代不是从乡下来的？我李某人还不是从蜀道里走出来的山野村夫！”
醉汉大声呵斥着插嘴的群众，歪歪斜斜的指着自己红彤彤的大鼻子，
“翰林，什么狗屁的翰林，不过是皇帝老儿的摆设罢了！”
“鄙人李白，敢为少侠尊姓大名！”
直到这时，李长风才睁大了眼，一脸崇拜的望着眼前的醉汉，
“大诗人李白！没想到你的球也踢的这么好！”
“哎！什么诗人不是诗人的，酒后的胡言乱语罢了！”
李白对着李长风竖起大拇，
“你这球踢的真好，绝对够资格进大唐队！”
“白老弟莫怪！这是我乡下来的侄子，李长风，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呐！”
见李长风惊慌，老头赶忙拨开人群，上前
“呦！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呀！”
“好久不见！你跑到哪里去了！”
李白看见老头更是乐开了花，拉着老头的手一阵手舞足蹈，
“原来是自家弟兄，我说球技怎么会那么好！”
一阵欢快，李白停下来，细细的端详起李长风，
“长风，长风破浪，真是好名字！”
“大侄子，我观你眉宇有勃然英气，将来一定能成就大事业！”
李白说的大声，弄的李长风极不好意思，
“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走！喝酒去！今晚必须大醉！’’
“喝他个三百杯！醉到天明看决赛！”
李长风被李白拽着，大步流星的走进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