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北府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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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软肋

臧焘是刘义符母亲的臧爱亲的大哥,精通《仪礼》《周礼》《礼记》,品行和口碑远播乡里,在太元年间被谢安聘请为国子学的助教,有着独一无二的办学履历,之后因双亲去世与自己二舅臧熹弃官返乡,兄弟二人守丧六年。近来丧期已过,臧焘起复出任临沂县令。

但是现在私学这种机构不能把规模经营的过大,搞不好就要被人弹劾,因为一直以来,办学的话语权与政治博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元九年(384年),尚书令谢石奏请司马曜恢复国学,与自西周到汉代以来现有的太学并立,得到孝武帝批准,于太元十年(385年)二月立国学(国子学),命大批公卿子弟入学,同时还在国学西侧修建“夫子堂”,开庙学合一之先河。此后官办国学一直延续,并逐渐演变为隋朝设立的国子监,成为后世历代封建王朝之最高学府。

以上酒鬼皇帝的种种举措都是为了恢复皇权而做的努力,试想一下满朝公卿都成了所谓的“天子门生”,那么官官相护,结党营私这种情形是不是会大大减少呢?大家都是卖身于帝王家,而不是为了家族荣耀才来当官的,那还不费尽心思讨好皇帝?得益于谢安这人没那么强烈的权力欲,司马曜才能放开手脚大办官学,这要是换了老头桓,估计第二天就威逼圣上收回皇命了。

刘义符想到举目皆是自己的门生的朝堂,想要推行政策所遇到的阻力,是不是就不有大量的官员出来反对了呢?如此一来皇权肯定就不用顾忌门阀的脸面了啊!这或许就是科举制诞生的初衷吧!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司马曜之所以重儒学而轻玄学,是他发现了自东晋开国以来,皇权不振的精神内核,他相信老祖宗的智慧,要把汉朝的那一套施政纲领给拿回来。

竹林七贤奉行的正始玄学和放浪行为,其实是不服从中央政府管理的不合作,有点像后世美国的嬉皮士,我就不给你司马家当官,我就喝酒装疯,就是不对社会规则妥协。玄学的存在恰恰助长了后来的懒政,和皇权的沦丧。

而从根源上来讲儒家这套东西,经过董仲舒魔改后,就转变成为皇权背书且带有神学外衣的理论基础。

“军权神授”统治者干的好,天就会眷顾民间的皇帝,反之就会失去天命。“天”是系统服务器,皇帝是与“天”沟通的一级代理服务器。

“教化万民”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需要转移民众视线,诱使。。。。。。啊不,教化他们放弃对自身利益的诉求,变得更加遵循礼仪,要不然人人都会去琢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只有将万民教化好了,他们才会相信“天”,遵奉“天子”。

“收拢人材”搭建选材晋升通道。大臣这个二级代理通过一级代理皇帝,去教化万民,从而维护社会的稳定。

但是古代的小农经济过于脆弱,生产力低下,根本就没抵御自然灾害的手段,民众要真吃不上饭了,谁会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跟当权者讲礼仪呢?

结合这些过往的历史碎片来看,司马曜的离奇死亡,跟门阀和会稽王父子肯定脱不了干系,只是门阀没想到,血气方刚的司马元显敢如此胆大妄为,刚掌权就把盟友给被刺了。

。。。。。。

需要去尚书台报到的各位都被礼送走了,偌大的工坊里只剩下了刘义符、王贞璇这一对欢喜冤家。两人走到室外,初生的晨曦洒在身上,格外的温暖,将千头万绪的刘义符从政治思维的漩涡众拽了出来。

“你舅舅身在青州,你又会离我而去吗。。。。。。”王贞璇痴痴的凝望着,身子不由自主向他靠近。

“你过来!”刘义符张望了半晌,见四下无人,便霸道总裁上身,一把钳住小妮子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把她往一个墙根处拉着走。

“诶诶诶!你。。。。。。你干嘛!人家还小!”王贞璇此刻的俏脸比之朝晖更加赤红,她不停的挣扎,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到了那种程度,但你这种行为也未免太粗暴了吧!

姑娘我还未出阁呢!完蛋!这下真嫁不出去了!

刘义符眼神决绝,对着王贞璇使出了壁咚神技,这突如其来的男子气概,吓得小妮子美眸微闭,眼角梨花带雨,已经准备好“引颈就戮”之时,刘义符把头埋进王贞璇怀里,揽住她的纤腰,竟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平日里杀人不眨眼,怎么比我一个女孩子还脆弱呢?”

王贞璇温柔的抚摸着刘义符的头,她感到疑惑的是,一直在他面前事事要强的刘义符,何时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颓废、落寞的一面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意相通吗?只有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毫不保留的释放出自己的全部吧。。。。。。

思及至此,女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依偎这个带给她第二次生命的男孩。

“呜呜呜,我。。。。。。我。。。。。。”刘义符略带哭腔的呢喃着。

“刘郎的心思,我又何尝不知呢,商城的事情还有我帮你操持着呢,你母亲我也会时常去侍奉的,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别有太多的顾虑。。。。。。”王贞璇继续劝慰小大人刘义符,身上贤妻良母的当家形象显露无疑。

其实刘义符失声痛哭也不是故意做作矫情,主要是他想到无论是父母也好,师父长辈也好,亲朋好友也好,还是在意之人也好,他们都是自己维系这个世界的精神寄托,同时也是自己的软肋。自己的名位爬得越高,所遇到的环境也会越复杂,届时,他的敌人也会把这些人用作威胁自己的砝码,这种来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患得患失,冲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归根结底,他今年也只有十四岁,是一个前世还在懵懂上学的年纪。

“我们去散心吧!叫上褚姐姐一起重游明圣湖!”

“嗯嗯。”

“还有我呢!”

不远处传来了王球调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