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定品寻良骥
“这素描之法,我自以为是所有作画方法之基础,需对描绘物体的高光、投影、反光、轮廓、构图等方面有一个清晰表达,使物体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刘义符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在一些寺院的壁画上见过。。。”褚灵媛呆呆的看着他,好像恍然大悟了一样。
“不过这是绘画基础就太夸张了吧,我尊师说要更注重意境啊。。。”小褚歪着头,表示不是很赞同。
“褚小娘子能别打岔不?在下还没说完呢。”刘义符心里腹诽道,不是,你师傅是谁啊?说得这么厉害,我除了素描还学过几年油画,在这个时代算是降维打击吧,自己绝对比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要厉害!
“哦,小女子失言了,还请。。。请郎君海涵。”褚灵媛连忙作揖致歉。
“咳。。。咳”刘义符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最重要的还是要在作画的过程中,要形成自己的风格和印记,正所谓独抒性灵,不拘格套。”
“走自己的风格吗?自由的选择,真是奢侈啊。。。”小褚心里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她拿起一盏灯笼,走到甲板的栏杆前试着放飞它。刘义符立刻跟了上来,点燃了灯笼内蜡烛,然后平静的看着少女手中,御风而起直上九天苍穹,消失在浩瀚无垠的璀璨银河中。
少女放完灯笼,心中的欢喜转瞬即逝,又是一股凄惘之情油然而生。
“我还没一盏灯笼自由,至少它能去他想去的地方。。。”褚灵媛就这么思量着,转身就看到了对着他傻乐呵的刘义符,只觉冰消雪融,万物复苏。一抹浅笑浮上嘴角,又害羞的转过身去,伫立凝望着那一轮皎洁完整的明月。
还以为这货又要做傻事啊,还是尽量保持笑容,省得她又不理智了。该说不说,不跨着脸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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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那夜,刘义符睡甲板,褚灵媛睡舱内厢房,两人一夜无话。天明之后,伊人离去,空余残酒、冷炙,刘义符捧起酒壶自斟了一杯。
“咕嘟咕嘟。爽!”一酒解千愁啊!
厢房内空无一人,他在案几上发现了一张用素描技法画的“女史图”,图上人物栩栩如生,犹如活物,刘义符把这佐伯纸拿起转了一圈,发现背后写着二字“谢礼”。
她这作画的风格好熟悉,我是不是在王谧叔父那里见过?
这个褚小娘子身上谜团真是越来越多了,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不是?王贞璇到底为什么没来呢?我不是被鸽了?
刘义符没有多想,收拾了细软,徒步回去上课了。范夫子的戒尺余威犹在,自己这等肉体凡胎还是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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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范宅
子曰:“鬼神之为德,其盛矣乎!何解?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愚谓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为德,犹言性情功效。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鬼神无形与声,然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是其为物之体,而物所不能遗也。其言体物,犹易所谓干事。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
“这鬼神之事你用阴阳善恶的二相性,来区分理解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以符合祭祀的礼节去敬之、拜之,去迎合万物本源之性。不错,不错!很多年近不惑之人也只能盲从信奉鬼神,去行长生不老、寻仙问药之事。你这小小年纪就能泰然处之,且正本清源,实属不易啊!”
范宁抚须表示赞许,他心想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这个好徒弟走南闯北都没落下学习,每每对答都能妙语连珠,总带给自己意外之喜,难道他真是天才?以后把毕生所学托付给他,也能了却此生了吧。
刘义符连忙谦虚的对答道:“夫子切莫捧杀了学生,学海无涯,学生还需每日精进学识,以报夫子的授业之恩!栽培之情!”
“嗯嗯,保持以一颗谦卑之心,戒骄戒躁,甚好。”
范宁放下书卷,招呼下人说道:“让伯伦进来吧,老夫乏了,尔等且自行叙论吧。”
“诺。”
一个身着宽袍的中年人走进书斋,刘义符连忙上前恭敬行礼道:“晚辈见过师叔。”
“你就是乃父的新进得意门生吧,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如阿父所言,有一代儒宗之风啊。”范泰瞧见这个自己年幼的师弟很是满意,有种说不出熟悉感,他的直觉告诉他,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哈哈,师叔谬赞了。”刘义符笑着招呼下人,端来用煎茶法冲泡好的茶水,双手给范泰奉上,两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
俄而范泰忽道:“听闻师弟你和王家小娘子之间。。。”
“师叔慎言啊,那都是旁人捕风捉影胡诌的,没有的事。”刘义符暗想,这事怎么流传得这么快?定是庾鸿那厮为了报复自己,到处遣人散布的。王贞璇那日没来赴约,估计也和他有关,看来是时候借刀杀人了,刘义符心里开始盘算相关的复仇计划。
范泰略有深意看了刘义符一眼,郑重关切的说:“朝廷今年的中正定品,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召开了。师弟你若想提高自家的门第簿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若是有了官位傍身,也能早日给王家下三书六礼不是?”
本来刘义符还想的是,自己本不需要走文官这条路来实现阶级跃迁。但想到日后自己如果想打倒门阀,文教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要做的事情可一点也不比行军打仗少,发明雕版印刷,完成扫盲运动、知识普及,并摧毁高门知识特权,最后开科取士。所以,自己就必须先成为被顶礼膜拜的文坛领袖,让全天下的寒门子弟心甘情愿的成为自己的门生!
“师叔所言甚是,在下自当每日勉励克己。”
范宁听罢嘱托道:“嗯嗯,我听闻今年朝廷派去晋陵的中正官是王愉,此人对寒门子弟成见颇深,出题刁钻,往年的寒门学子在他手上合格者寥寥数人,据传都还是使了贿赂,才予以通过,师弟还要万事小心啊,切忌出言顶撞此人。”
王愉?我怎么记得稚远叔父谈论此人?好像他与老爹有旧仇啊,老爹当时打伤了他几个下人来着。看来真是冤家路窄啊,不过小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听说他家和桓玄有姻亲关系,正好先拿你来刷声望,一个支线任务的小卡拉米罢了,没啥好畏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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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王宅
王愉手里正拿着参加中正定品的名单,他正仔细端详着,然后,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显眼名字上。
“刘义符,簿阀:彭城刘氏,前汉楚元王刘交之后,德行:背母求医,孝顺至亲。北府军司马刘裕之子?”
“刘裕?好像是在太元年间,在竹林寺当着众多达官显贵面,打伤了我所有的下人,让我脸面尽失的暴徒,哼。。。”
他不假思索的拿起笔,在刘义符的名字上画了一道横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