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北府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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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纷乱之局

隆安二年(398年)的年末,注定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时局,先是刁家全族被以勾连桓玄和慕容德密谋刺杀会稽王的罪名下狱。相比于历史上不同是,刘义符真正做到了斩草除根,包括渤海刁氏在内的刁家所有重要成员,一个都没走脱。

而且,刘义符对刁雍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呵护”,别看他今年才九岁,但日后造成的威胁,可一点也不比赫连勃勃小,历史上小耗子刁雍逃到北魏后,在魏主拓跋嗣的支持下,于黄河两岸募集了几千士兵,乘着东晋大军云集关中之时,率军在给北伐军供给粮草的彭城、滑台一线来回袭扰,使得关中诸军的粮草不断吃紧,这也是老爹被迫返回建康的重要原因之一。

九月十七建康倪塘

刁氏全族被押解到这里进行三族消消乐,当然他们去往来世的路上也并不孤单,今天被一齐处斩的还有刘义符的老朋友王恭,他那天逃到曲阿后,因为不擅骑马导致大腿内部生了疮,下马在长塘湖坐船想逃往夏口时,被人告发逮捕。

今天的“金仙”王恭在将死之时,也是神色自若,人死是一定会死的,他是个讲究人,所以就把自己的遗容精心打扮了一番,他先是把全身的毛发都梳理干净,死之前还让监斩者送来佛经以供自己诵读,可是他念经的声音太大,吵到了在一旁闭眼等死的好同伴刁逵。

刁逵讥讽道:“王孝伯,你有病是吧,死之前也让我不安生?你就是念上一千遍,佛也不会来渡你这虚伪之人。”

王恭眯了一只眼,闻言回呛道:“刁伯道,我王某人可不像你一样断子绝孙,在下早就将私生子托付给了刘裕父子,已经没啥好牵挂的了。”

“哼,蠢货一个,被别人卖了还在输钱,你信刘裕父子的人品可靠,还不如信我就是秦始皇本人呢!”刁逵白了王恭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不准你污蔑我恩人!”王恭虽然全身上下被绑缚得很紧,但他还是努力挪动身子,对着刁逵使用了头槌,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监斩台上本来死气沉沉的氛围,变得活跃欢快了起来,台下围观的建康百姓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两囚犯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争执什么。

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刘义符、谢灵运、王球,还有千里迢迢从荆州赶来的孟昶,都聚集在一起,旁观着台上发生的一切,刘义符揉了揉眼睛,又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孟昶不解的询问刘义符道:“孝伯公这是意欲何为?”

刘义符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到啊。”

实际上王恭能有今天的下场还真拜刘义符所赐,在那天把王恭放走后,刘义符想了很久,他觉得死掉王恭还是比活着的更有价值,毕竟王恭的项上人头,也是桓玄日后讨伐会稽王父子的借口之一,而且自己让孟、刘二人接护送任务这件事本来就改变了历史,如果王恭真逃到了荆州,那桓玄便得了大义清君侧的名分,那殷仲堪、杨佺期就不敢放开手去攻击桓玄了,这样不可控的局面,并不是刘义符想看到的。因此,刘义符反手就将他的行踪报告给了会稽王父子。

“啪!啪!啪!”台上传来了人头落地的声响,鲜血溅射了满地,殷红的血水从台上流下,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落的雪花,非常怜悯的给被杀者盖上了一层被子。监斩台附近的草木陆续出现了枯萎凋落的情况,那些被斩杀之人的鬼魂似乎在诉说着冤屈,有京口百姓在为刁逵被斩而振臂欢呼,也有王恭的门生故吏在为他的身故而感到哀伤。

孟昶哭得很伤心,嘴里断断续续的嘀咕道:“呜呜呜,孝。。。孝伯公是被冤枉的。”

刘义符领着众兄弟离开时,转过头对孟昶说道:“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这两人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你看看建康那些金壁辉煌的佛寺,难道这些不是王孝伯耗费民力修建的?”

王、刁二人都是靠鱼肉百姓来满足自己私欲的人,不同的是刁逵不重视自己的名声,做起事来毫无顾忌,王恭还要装一下来维护自己的形象。自己以后若是大权在手,要是身陷权力和地位的漩涡,自己行事会比他们做得更变本加厉,还是维持如今筚路蓝缕时,那颗不变的初心呢?

孟昶望着刘义符陷入了沉思。

。。。。。。

十一月初一

早在数日前,刘义符就书信联系了现任的九江太守符宏,在得到桓玄的首肯后,同意在明年借给刘义符一部分粮食,以他南郡公的名义在三吴赈灾,不过前提是,自己必须优先解决对殷、杨二人的战事后,才会拿出粮食资助,毕竟这几年全国各地灾害频发,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与此同时,由于殷仲堪辖地内流民数量的暴增,已经出现了有人吃树皮的挖草根的情况。孟昶、刘毅、王镇恶、颜延之、朱龄石、朱超石等二五仔见时机成熟,就联合起来鼓动桓玄发兵袭取江陵。桓玄思虑再三,便命令麾下众将整日操练军队,督造大小船只,准备在次年年初就将荆州全境平定。

此时的刘义符正坐船南下三吴,这次出行的成员还是刘、谢、王铁三角,他手里拿着两封信一封是王贞璇寄的,她告诉自己:老爹王凝之在得知自己有了官身后,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松动,对于如何处理孙恩乱党一事,王凝之放下身段诚挚邀请自己去府上详谈,刘义符顺便也会去山阴当地拜访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他是与父亲过从甚密的老友—会稽孔氏的族长孔靖;而另一封是褚灵媛写的,他现在寄居在自己绘画老师的吴郡庄园里,想请自己前去叙旧。

然而目前时间紧迫,两边都需要五到七日内到达,这可怎么选啊,吴郡讲道理在距离上比山阴更近,但是这样的话对王贞璇是不是不太好,但是我要是误了时日,再去见褚灵媛的话,她会不会又想不开去自寻短见呢?

明年时局会更加纷繁复杂,先是孙恩起义、荆州内战、后秦攻陷洛阳、南燕入寇青州。。。。。。

烦死了!

刘义符使劲的揉了下头皮,只觉天旋地转,便枕着头,平躺在船舱里发呆望天。自己小小年纪,为啥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压力啊。

“车哥儿,那个褚小娘子是谁啊?”王球呆萌的翻看信件,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到刘义符面前现眼。

“臭小子!你给我拿来!”刘义符眉头一皱,就在船舱里和王球日常追逐了起来。

“车哥儿,别急啊,我肯定是向着你这边啊。”王球眼见刘义符就要暴怒,连忙抱头求饶。

“那你说该怎么办。”刘义符掌中的戒尺已经跃跃欲试了,出行之前它被范夫子精心打磨后,变得更加锋锐无比,戒尺通体散发出的阵阵寒意,已经丝毫不输于干将莫邪这类上古神兵了。

“你可以把褚小娘子邀请到山阴来游玩啊,反正璇堂姐还在禁足之期,又不出了门,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