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句章之战(下)(求追读)
随行的军医在为孙教主把脉后,告知卢循他虽然还没有死,但是由于气愤、惊吓过度,短时间可能醒不过来了,自己只能开些滋补汤药给他吊命,让他务必“好生”照料。
可惜了!卢循心中幽幽一叹。不过好消息是,他终于接过了军队的指挥权。
啊!这掌控一切的愉悦感!这权力带来的醉人芬芳!这无人制衡的舒畅感!
“诸神羽化,唯长生人不灭!”
“诸神羽化,唯长生人不灭!”
卢循带头喊了几嗓子,组织起教众开始灭火,经过他的清点后发现,初次接战就败了两阵,折损了近五百人,虽然这些兵力也就占了总数的百分之三,这个数字其实已经不低了,如果死的人超过八百之数,估计就会有大量教众逃亡了。天师道教徒恐惧于北府军的作战能力,和刘义符的名将之威,他们的士气正在逐渐降低,卢循已经不准备进军了,他准备固守待援,只要南边的友军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直至天明,终于有探子来报:“禀告卢副道首,胡桀、郜骠二位护法的五千援军,距离句章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了!”
“好!甚好!全军埋锅做饭!准备开拔攻占句章县城!”卢循听罢汇报,又恢复了踌躇满志的神情。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天师道大军,听到友军的到来立刻就恢复了元气,积极投入到了战前的准备工作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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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天童山北府军临时大营
“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
父子二人都露出了手心里写的文字,都是心照不宣的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我认为对于这支偏师,还是需要打游击,只要将其正面打败,孙恩的主力也会孤立无援,从而不战自溃,不过他们的战力还不如孙恩的嫡系部众呢。吾儿以为如何?”刘裕拿指甲剃了下牙缝里的肉,非常轻蔑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父帅英明,确实靠游击战法就能一战可擒,不过还是要速战速决啊。”刘义符说完咬了一口蒸饼夹熏脯,很是享受着大战以后的“美食”,累了以后吃什么都很香,在荒郊野外也没啥好挑剔的。
“你这新做的吃食,既美味,又便于携带的很,可有名目耶?”刘裕又拿起一块贪嘴想吃,但是思量了半晌,还是把它分给手下兵士了。
“肉夹馍。”刘义符也是学着父亲萧规曹随,把更多的蒸饼分出去了,本来一人配的两块用作奖励,但是父子俩拿出自己的那份用来拉拢人心了。
“哈哈哈!好名字,言简意赅!”刘裕已经在保养自己的武器,手里的环首刀已经被擦拭的油光锃亮。
“多谢刘司马、刘校尉赐饼!”
“多谢刘司马、刘校尉赐饼!”
肉夹馍这种东西其实刘义符做得并不多,军队主食还是稀粥或者粟米饭之类的,这种不出世的美食,更多起的是激励的作用。虽然拉高了军队的伙食标准,增加了军饷上的用度支出,但是这在刘义符看来都是值得的,后世戚家军的军费标准更高,同时也是当时最能打的军队,北府军亦然。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
一个时辰后,天童山外围子时
刘裕带着十余个亲兵,正在侦查敌情,突然从不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脚步声,扬起的尘土清晰可见,刘裕单人单骑立马军前,手中武器指着对面敌军道:“北府军司马刘寄奴在此!哪个不怕死的,敢来阵前一战!”
敌军见他形单影只,有些过分大胆,正好把他生擒了邀功,胡桀、郜骠二护法大手一挥,漫山遍野的黄布条杀将上来,都想获得这个发财的机会。
刘裕也不是不慌不忙的展开了犀利的走位,跟着远多于己方几十倍的敌军,玩起了且战且退,第一个冲上来的被一马槊挑起扎死;有两个想近身的被横扫千军后,直接割破喉咙流血而亡;三个一起围攻的被刘裕横摆武器长柄发力逼退,接着又是几下蜻蜓点水般的突刺,看似毫无力道,实则枪枪致命,几道寒芒残影掠过,这些教徒身上瞬间多了无数个血窟窿,惨叫着无力倒地。
“此人莫非有霸王之勇?怎生得如此神力!”胡桀显然是被刘裕的独挑群狼的恐怖战力吓到了,脑子有点发懵。
“管他是谁!既然已经无法生擒,放箭射死算了!”郜骠有些不耐烦了,立即命令弓箭手放箭,管他是死是活,有个人头就行。
刘裕也发现了对面的不讲武德,又是一记上撩把一名教众整个人甩飞后,震慑住了周围的数名敌军不敢近身,然后迅速掏出藤牌格挡流失,换了环首刀傍身,狠夹了一下马腹,开始招呼亲兵撤退。
“所有人跟我走!”所剩的几个亲兵护住刘裕,就往山谷里跑,胡桀、郜骠连忙拨马来追,两伙人在山涧里绕来绕去,由于刘裕人少,还轻装简行,没跑多久就消失的没影了。
这两人领军进了山谷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这里的地形是类似于一线天的地形,因两山壁夹峙,竟有一道缝隙能望见天空而得名。整个山谷曲径幽深,一眼看不到边,连半点鸟鸣声都听不到。
“这里太诡异了,我们还是跟卢副教主汇合吧。”
“胡兄我也这么认为的。”
“两位兄弟别走啊,你们若是走了,那还怎么展现小爷我的待客之道呢?”刘义符满脸嬉笑的站在岩壁的高处,打着火把,正俯视着已经进入埋伏圈的两个大傻子。
“你这臭崽子下来啊!堂堂正正的战一场!只会玩阴的是吧!”两人齐声骂道。
“下辈子再跟你们玩吧!”山顶处的北府军士推动着擂木、滚石,倾泻而下,不少天师道部众被砸死,脑浆和肠子被掉落的重物碾压得碎了一地,死状非常凄惨,但是在付出数百人阵亡代价后,胡桀、郜骠二人领着军队狼狈的退出了山谷。
此时正在天童山的另一边,卢循之前发现句章县城里面什么都没有,是一座空无人烟的鬼城,所以就准备来这里和友军合兵一处。他走了两里路,就遇到了一队戴着天师道黄布条,衣着有些破烂的溃军,其中一领头的哭诉道:“我们胡、郜二位护法正在和刘裕父子激战,还请卢副教主前去助战!”
“具体在哪里?”
“天童山南麓。”
由于夜色正浓,卢循也分不清敌我,但是他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手下的教众都是三吴人,怎么这几个人操着江淮口音?难道说?他刚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却暴露了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激烈的喊杀声。
沈田子、沈庆之、蒯恩带着北府军从背后发动了偷袭,不少教众惊恐敌军的攻击,又开始了自相践踏,又出现了教众逃跑的情况,卢循只能带头喊起口号,平复了军心,他刚想掉头攻击敌军时,却发现那一支小股部队,早隐没于夜色中了。
“可恶啊!妈的巴子,他们的主力到底在哪里?”
就在此时,对面又来一队黄布条,同样的士气低落,同样的衣衫不整,卢循登时暴怒:“贼子安敢诈我两次?”马上就领军发动冲锋。可这次的是真友军,卢循完全上头了,也是不管不顾的乱砍乱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几近癫狂。直到他看清了胡桀、郜骠二人的脸庞,才制止这一场阴差阳错的厮杀。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也是被刘裕父子引到这里来的啊!”
三个难兄难弟无奈的仰天长啸,又看了看已经损失了千人的部队,已经萌生了退兵之意,因为刚才传令兵报告,运送粮草的船只已经被刘牢之带兵烧毁,现在军中所剩粮草已经支撑不了持续作战了。三人领军行至甬江边时,后方又有伏兵四下杀出,正是刘裕、刘义符、蒯恩、沈庆之、沈田子五人率领的北府主力,他们统领着象征死亡的恐怖军势,从沙丘上居高临下的俯冲而来,三人哪里还顾得上接战?只能被亲兵掩护着退到了船上,准备启航返回老巢。
刘义符立在岸边,对着船上的卢循嘲讽道:“卢副教主慢走不送哈!祝你早日当上教主!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哦对了!你需要注意军中的卫生问题哦,应该快要爆发了。”刘义符讲完后面一句话的时候,脸上阴狠的神情,吓得已经身心俱疲的卢循心里一颤。
“卫。。。。。。卫生问题?这是何意啊?”
“禀告卢副教主,军中已经发生瘟疫,有本数的教众都已经卧病不起!”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完了!难道就是之前清理牲畜死尸的时候?我们的人还饮用了河里的水源!”
看着岸上与自己对视的刘义符,卢循感叹这小子简直不是人,这么狠毒的计策也想得出来?他简直是一个假扮人类的吃人恶鬼!如果有谁想与他为敌,那多半是脑子有问题,最后的下场肯定是自取灭亡!
“刘义符我要杀了你!刘义符我要杀了你!刘义符我要杀了你!”
船舱中传出了孙恩喋喋不休的梦话声,他似乎是要苏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