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观音禅院
小白龙心中惊喜,本没想过能做取经人的徒弟,那可是未来佛,如今长老却主动要收他为徒,他怎能不喜?只是,这取经人的徒弟都是菩萨安排好了的,他不可妄插一脚。
想到此处,他朝菩萨看去,全凭菩萨授意了。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小白龙看着观音,观音看着玄奘,悟空看着玄奘,护法神们看着玄奘。
陈衣轻咳一声道:“不过,不管我收几个徒弟,你都只能当最小的那个,你可愿意?”
陈衣回想,西游记中,小白龙在这取经的队伍里,任劳任怨,却连个名分都没有,若是能给他个徒弟的身份,以后就算是遇到西海那边的亲戚,特别是他那可恶的父亲,也能抬得起头来。
观音菩萨满意道:“玄奘慈悲,可与三太子取个法名。”
陈衣谢过菩萨,想了一会儿:“我徒弟是悟字辈,你就叫悟言可好?愿你早消业障,明悟本心,不再受那横骨叉心之缚。”
白龙道:“甚好!甚好!师父,请受徒儿三拜!”说完又拜了三拜陈衣。
观音将小白龙项上明珠摘下,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清气,喝声叫:“变!”小白龙即变做一只通体雪白的马儿。
菩萨又将言语吩咐道:“你须用心了还业障,功成后超越凡龙,还你个金身正果。”
小白龙口衔着横骨,心心领诺。
猴子这时凑到菩萨跟前,嘻嘻笑道:“菩萨,菩萨,你看我师父这一路辛苦,今日这般,还要如此麻烦去请你过来,若是哪日我等深陷危难,来不及请你,怎生是好?”
菩萨微笑骂道:“你这猢狲,今日若不是你师父处理妥帖,你准又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与玉龙三太子混战一番。能动口,不动手。他日若果真深陷危难,再动手也不迟。罢了罢了。”
随后菩萨将杨柳叶儿摘下三个,放在猴子脑后,喝声:“变!”即变做三根救命毫毛。
猴子往涧中转来转去照了照,那三根毫毛亮闪闪,金灿灿,倒是比他其他毛发更漂亮。他再用手一摸,柔如云,顺如丝,韧如刚。
菩萨又道:“若真到了那伤身苦磨之处,我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十分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且送你三根救命的毫毛,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可以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
悟空拜了又拜,谢了又谢,菩萨香风一阵,纵上云头,径转普陀而去。
陈衣赞道:“当真是千处祈求千处应,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
菩萨走后,悟空安排了揭谛、功曹,请师父上马。
陈衣却不忍心坐这马儿,便让悟空将行李交与小白龙来驮,悟空牵马,自己杵着锡杖走在最前头。
只见上流有一个渔翁,撑着枯木筏子顺流而下,猴子招呼老翁,让他捎他们一程。那渔翁欣然答应。
到了对岸,陈衣给了几文钱给渔翁,渔翁却分文不收,撑开筏子就走了。
猴子道:“师父,这老翁是这涧中水神,不曾来接我老孙,老孙我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够了他的,怎敢要钱!”
陈衣道:“知你神通广大,众神都怕。但你也得学会以德服人。”
猴子道:“师父,瞧你说的,我有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本领,一棒下去,谁敢不听,不需以德服人,麻烦,麻烦。”
陈衣却道:“你这棒子是下去了,你看你那五百年,可有几人真心来看过你?”
龙马嘶嘶叫了两声,似乎在附和陈衣。
悟空心头虽有不快,但师父说的却是事实,那五百年里,除了看押他的山神土地、五方揭谛,饥时给他吃铁丸,渴时给他喂铜汁。只个凡间陈小儿来给他薅过草,献过果,哪里有几个相知来看过他。
想到此,悟空心头空落落,那度日如年的感觉从未忘过。
“师父,你为甚总能戳我心窝子?”悟空声量小了,也没了刚才的得意表情。
“有吗?我说的是事实,只是你心中有怨,才觉得我在戳你心窝子。若你心中无怨无恨,我就算天天说,你也不会在意。不信,你问悟言,我若说他还比不上一颗珠子,你看会不会说我戳他心窝子。”
白龙马不语。
“师父,小白龙现在是畜生,不会说话。”悟空提醒道。
白龙马默默低头。
陈衣与悟空说着话,不觉已红日西沉,天光渐晚,几人偶遇了路边一祠,上书大字“里社祠”。
祠内老者热情相迎,与他们备了斋饭。
次早临走时,见他们白马没有鞍辔,还送了一副。
再回头,那祠已消失不见。师徒俩听半空中有人语,才知是观音菩萨派的山神土地,蒙菩萨差送鞍辔与他们。菩萨倒是想得周全,知道他们没有鞍辔,还特意找了个机缘,送了一副过来。
光阴如梭,两月过去,已至早春,冬雪消融,细雨如酥,梅英落尽,春花始开,柳嫩湖青,草长莺飞。
师徒几人行玩春光,不觉斜阳西下,陈衣见那山凹里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便径直往那里投宿。
几人前去,直至山门,见一庄严大道场,红墙绿瓦,香气袅袅。
猴子牵马停在门口,陈衣走在前面,正欲进门问问留宿一事,门里走出一个干干净净,穿着丝绸僧衣的和尚。
陈衣见了,打了个问讯。那和尚注意到陈衣,回礼笑道:“失瞻,失瞻。是从哪里来的?请入方丈献茶。”
那和尚听闻陈衣是东土钦差,甚是热情的请他进去坐,陈衣这才唤了悟空牵马进来。不料,猴子的模样,却把和尚吓了一跳,问陈衣道:“那牵马的是个什么东西?”
看那和尚斯斯文文,打扮得贵气的模样,却是对美丑如此在意,竟在同修面前失了威仪,叫人“东西”。
陈衣转头又一念,自己如此不也是因外貌而失了判断?这念头还真是不好管伏,纵是如今修了禅定,不入定中,还是容易起烦恼。
陈衣道:“小点儿声,他性子急,若听见你说他是什么东西,他就恼了。他是我的徒弟。”
那和尚打了个寒噤,咬着指头道:“这般一个丑头怪脑的,好招他做徒弟?”
陈衣反问道:“有没有用,和长成啥样,有关系吗?”
那和尚只得与陈衣师徒进了山门,只见门里正殿上书四个大字,是“观音禅院”。
嘶——
这不是那锦襕袈裟被偷的寺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