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谁要吃果
陈衣出定，师徒五人已来到五庄观山门前。
沙僧道：“师父，观此景鲜明，观里必有好人居住。我们进去看看，若行满东回，此间也是一景。”
悟空道：“说得好。”
陈衣道：“原来是五庄观。徒弟们，此间大仙来历非凡，与我前世也是个一面之友。进入此观后，你们切莫随意游走，动了人家什么宝贝，免得惹一身祸端。”
悟空笑道：“师父，你是知道这大仙有什么宝贝？”
陈衣道：“你这猴子，就知道你稀奇。此仙名叫镇元子，是地仙之祖，圣号与世同君。自然也有许多宝贝，你们若动了什么歪心思，我可救不了。”
八戒道：“瞧师父说的，这地仙之祖，若真是个厉害的人物，我等怎会不知？沙师弟，你可听过此人名号？与世同君？该不是和猴哥的齐天大圣一样，自封的吧？”
悟空哼道：“呆子，你知道什么，我这‘齐天大圣’的名号，虽是自封，却是玉帝老儿也认了的，天上天下谁不叫我一声‘大圣’？不过，想我在天上当差时，四处交友，这与世同君，着实没听谁提过。”
沙僧道：“大师兄、二师兄，这天外有天，仙外有仙。师父也说是旧友，定是这仙人不怎喜交友，所以我们才不知名号。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陈衣道：“还是老沙看得清。”
行至二门，悟空又见了那寿与天齐的春联，悟空笑话道：“这道士说大话唬人，我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在那太上老君门首也不曾见由此话说。”
陈衣道：“悟空，莫狂，你这性子得好好收敛，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你忘了你当年见如来时，也不信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么？”
悟空被说教，心中不免有些不快。八戒推了推他身子，道：“且莫管他，进去！进去！或者这道士有些德行，未可知也。”
及至二层门里，只见那里面急急忙忙走出两个小童儿来，正是先前人参树下见的清风、明月俩仙童。
童子控背躬身，出来迎接道：“老师父，失迎，请坐。”
陈衣回了礼，几人与二童子上了正殿观看。仙童推开那雕花格子，请陈衣入殿。陈衣拈香注炉，对着那“天地”二字，三匝礼拜。
悟空本刚被说教了一顿，此时见壁上不供三清四帝，只供“天地”二字，便问道：“小童儿，你这五庄观真是西方仙界，何不供养三清、四帝、罗天诸宰，只将‘天地’二字侍奉香火？”
童子笑道：“不瞒诸位，这两个字，上头的礼上还当，下边的还受不得我们的香火。是家师父谄佞出来的。”
悟空道：“何为谄佞？”
童子道：“三清是家师的朋友，四帝是家师的故人，九曜是家师的晚辈，元辰是家师的下宾。”
悟空闻言，笑得打跌，八戒道：“哥啊，你笑怎的？”
悟空道：“只讲老孙会捣鬼，原来这道童会捆风！”
陈衣见又要吵起来了，便喝住悟空道：“悟空，休要胡言，大仙那本是自谦之举，你莫乱说，坏了戒律。”
他又对童子道：“我等在此借宿一晚，还劳仙童借个锅灶与我等做个饭，请代我向令师转达谢意。”
话毕，便吩咐悟空去山门前放马，八戒解了包袱，沙僧看守行李，自己挽起袖子，就要去厨房做饭。
那两童子见没机会给长老送果子，便拦住陈衣道：“老师请坐，做饭之事，怎还劳你亲自动手？不若你在此歇息歇息，待弟子办茶来奉。”
陈衣知他俩心思，便辞道：“仙童大可不必，我知你师心意，此意我已心领。我平时也只吃些寻常素食，这人参果珍贵，就不用送了。”
清风道：“老师，你怎知家师要送你果子？”
陈衣道：“这也不难，只是我如今这肉体凡胎，无福消受，就不用摘与我了。”
陈衣不吃那人参果，一来是因那果子似人，会动，他下不去口；二来还是为了防那后面那些糟糕事，只要那果子不摘下来，后面这事，也许就免了。
两童子对视一眼，也不拦了，清风去菜园摘了些蔬菜去厨房，便转回本房。
两童子坐房中商议。
清风道：“明月，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人参果到底还要不要给他？”
明月道：“师父临行前，曾吩咐我俩要好生接待，千叮万嘱要让那唐僧吃两个果子，多了不给，少了不行。若是不给他吃，师父恐会怪罪我等招待不周。”
清风道：“但那果子摘下后，久放不得，若放多时，即僵了，不中吃。他若千推万阻，打死不吃，这果子不是浪费了？”
两人看着房中已准备好的金击子和丹盘，心中起来一丝贪念。
清风道：“不若我等先将果子摘下，先送与他吃，他若不吃，我们也不违师命，只是这果子僵了就浪费了，不若……”
明月思索片刻，点头同意。
看来这人起了贪心，怎么也能找到借口。
陈衣在那厨房，也不用天耳通，便听得清清楚楚，八戒自然也是听到了。这说得这么清楚，八戒怎么着心里也猜到了七分。
八戒心头闷呼呼：“师父，这人参果可是草还丹，吃了添寿，比那蟠桃还稀奇，人家给你两个吃，你怎还拒绝了。”
陈衣道：“那人参果如活着的小婴，我怎下得去口，况我修习佛道，并不求那长生，吃不吃又有什么区别？”
八戒道：“那两个童子也惫懒，你不吃，就该轮到我们四徒弟，有他俩什么事？竟是要私吞了这两果子。师父，我委屈。”
陈衣道：“你有甚委屈？你如今已入佛门，脱那轮回，要长生何用？”
八戒道：“我替你委屈。本来该我们的果子，却被别人吃了。回头他们师父回来，还得说是你吃了两，这人情送的！太不值当！”
陈衣道：“这人参果是人还是果都还不一定哩，有啥不值当的。”
八戒道：“师父，听说，那就是长得像婴孩儿而已，其实就是素果。”
陈衣道：“下不去那个口，别惹事，待会儿悟空他们回来，也不许说，尽快吃完饭，歇息了，明朝早起赶路，这地方不能待久了，以免夜长梦多。”
正说着，悟空牵马过来，栓在槐树上，往厨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