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看他了
第二年的春天，殷晴心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虽然不喜欢殷晴心，但小儿无辜。夭笙还是打了一个小金锁作为贺礼送给了孩子。
崇文初为人父，虽然不是心心念念的儿子。但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儿，一向不学无术的他不知翻了多少书给女儿起了琬琰这个名字。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
桂氏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这么多年呕心沥血的打理崇老爷留下来的产业让她刚四十二岁就半头的白发。她有心让崇文尽快接手，但崇文没一点让她放心的。崇光虽然聪明好学，但毕竟是二房生的。崇光的亲娘芬娘是桂氏从小的贴身丫鬟，在桂氏不在家的时候爬上了崇老爷的床，生崇光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对崇光，桂氏可以说是不喜的。只是崇光毕竟是崇老爷的亲生儿子，再加上崇光从小遵规守矩没犯过什么错。桂氏也没亏待过他的吃穿用度，但如果让崇光继承崇家的产业，除非她死了！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这话在崇文身上一点都没有错。崇琬琰满月酒，亲朋好友都前来祝贺。不知怎的，崇文就和三叔婶的娘家侄女对上了眼，那姑娘名叫燕芝，满月酒后借口在长春逗留了几日。等殷晴心觉得不对的时候，发现崇文已经把那燕芝安到外宅里养着了！
夭笙正伺候着桂氏喝药，就听殷晴心抱着崇琬琰哭哭啼啼的跑进来了。崇琬琰都被亲娘吓得哭个不停。
“还守不守规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桂氏虽病着，但精气神还好。见殷晴心头发乱糟糟的跑进来，还带着琬琰一起闹。只觉得没眼看！
夭笙连忙给桂氏身边的荷水使了个眼色，荷水赶忙把琬琰抱过来哄着。并让外面人都把嘴封严了。
夭笙站在一旁，见殷晴心觉得梨花带雨，脸色也不如初见时红润。殷晴心生产之时吃了些苦头，产后调养也恢复的不好。夜里孩子哭也睡不好。如今的脸色苍白，人更是瘦了一圈。同为女人，夭笙也有了一丝不落忍。毕竟殷晴心和她，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做不到在此时痛打落水狗的行为。
夭笙微微搂住殷晴心的肩膀扶着她坐在下人拿来的椅子上，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有什么话慢慢说，把气喘匀。”
殷晴心用充满伤痛的眼神望了望夭笙，她见夭笙的眼神古水无波。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着急。
“不是我想闹，是崇文他做事不地道！”
一听说自己的儿子，桂氏虽然心有微词但面上并不显山露水。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她倒要听听殷晴心怎么说她儿子不地道！
此话一出，夭笙赶紧轻拽了一下殷晴心的衣服。桂氏虽看着和善，但对这个儿子也是如珍如宝的宠着。否则她不会一面安慰她一面却对崇文的做法不管不问，殷晴心的这句话。算是戳了老太太肺管子了！
殷晴心刚开始的温柔体贴都是表象，一旦涉及她的利益。那就是触犯了她的雷区！她根本没感觉到夭笙给她的提示。直接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老太太，我虽然是崇文的二房，但也是他用花轿抬进来的。我知道我是二房，我没有资格对崇文三妻四妾说三道四。但我实在是不吐不快！崇文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是三叔老爷家的亲戚。他养了就罢了，还拿着我的首饰去讨那个狐狸精的欢心！有些都是琬琰的满月礼。您觉得让我怎么服气！”
夭笙惊得瞪大了双眼。她真没想到崇文为了养女人已经厚颜无耻到了这种程度！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桂氏，发现桂氏刚才还算苍白的脸色此时被气的发青。脸部的肌肉颤抖显示着她如今正强忍着怒火！
夭笙赶紧拽住殷晴心，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桂氏听：
“就算少爷再有不对你也不能抱着孩子跑来颠去的。孩子那么小，吓着怎么办？瞧你着头发乱的，赶紧先回去吧。这事老太太会有决断的。”
殷晴心还要说些什么，就感觉到夭笙使劲的掐了掐她的手。咬了咬嘴唇。抱着孩子回去了。
夭笙赶紧让荷水去端杯热茶来，一面给老太太抚背顺气一面让人去请大夫。却被桂氏摆了摆手。
桂氏重重吐出一口气：“找什么大夫都治不了这个病了！派人把崇文给我叫回来，还有那个燕芝！”
见她能说话，夭笙就松了一口气。赶忙派人去找崇文，桂氏并不想当着她的面说崇文。先让她回自己院子了。
不过令夭笙没想到的是，回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坐在房里等着她。
“你怎么在这？”
殷晴心让丫鬟带崇琬琰回去后直接就来了这等夭笙。她有些话想问她。
“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说？”
夭笙了解过殷晴心的家世，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吃饱穿暖还有些余钱余粮。殷晴心从小被父母娇惯长大。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惯了。自然不懂这话到嘴边留三分的道理。
让荷叶去泡茶，夭笙这才坐到了殷晴心的对面：
“我让你说什么？我让你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崇文有多混蛋多无耻多不堪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善于心计。没想到你太过直率了。”
“可我说的是事实！”
殷晴心愤愤不平，她只想要个公道话。可在桂氏那，大概她永远不会得到她和崇文之间的公平。
夭笙无奈的看着殷晴心，她真不知道殷晴心怎么想的：
“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儿媳，老太太看着和善。但你觉得，她会喜欢听你当着人前说她儿子的不是吗？而且，我还以为你早就了解崇文是个什么样的人。”
夭笙漫不经心的剥了个橘子放到殷晴心面前，这时候的橘子不是很甜，略酸。希望能让她清醒清醒。
“这就是你不讨他欢心的原因？”
“只是他本就对我越看越厌罢了，不过你有琬琰。你还有指望。”
“崇文是你的丈夫，你怎么就那么平静？他有别的女人你就一点不呕气？”
夭笙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则在想我巴不得他不来呢。可面前还是要说：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歇斯底里不依不饶？我的身份就是一个必须要大度的身份。而且，你觉得崇文是那种痴情的人吗？”
听到这话，殷晴心突然神情低落了起来：
“当初，我真的觉得他喜欢我。”
“路是自己走的，老太太虽然宝贝崇文，但肯定会有个决断。总不会落了你大面子去，为了琬琰。你也得坚强勇敢起来。在这里，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殷晴心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夭笙虽不知殷晴心怎么想，但也肯定这事一出。殷晴心注定要伤心一段时间了。正想着，殷晴心说话的声音又把她拉回了现实。
殷晴心没有回头，也许是在跟夭笙说，也许也是在跟自己说：
“我做过最勇敢的事就是决定当他的女人。那时候我父母都不同意，他们宁可我去穷人家当一把手，也不愿意让我去做锦衣玉食的姨太太。当时我可笑的斩钉截铁的和他们说崇文是真心喜欢我，一定会对我好。我也以为崇文对你只是父母之命的无奈，以为他再不会有我之外的其他女人。如今，倒是我小瞧了他。”
最后一句，殷晴心自嘲的笑了笑，随后一瘸一拐的走了。
夭笙这才发现，殷晴心之前跑着进老太太房中时扭了脚。赶紧吩咐荷叶跟着殷晴心送她回去。
“夫人，您干嘛这么好心啊，”
夭笙拿起刚才殷晴心未动的橘子，掰了一瓣放进嘴里，唔——真是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不是好心，只是同为女人。能理解她这时候的感受罢了。都是辛酸泪，何苦呢如今她是最失意的时候，我做不到再去踩一只脚了。去吧，她本质还是个善良的人。伤了脚，走路总是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