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烟烟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你最想做什么？我想，我看不到那个时候，因为那时候的我，睡得正香！

“烟烟，叫你姐姐起床去！都几点了，早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一天天干什么……”

锅里的菜被瘦弱的女人炒的嘎嘎作响，洗得泛白的围腰上粘满烟油气息，女人的双手干脆，利落。桌子上很快就摆好了饭菜，嘴巴里不停念叨着

“赶紧点，叫你姐来吃饭！懒了死蛇都吃不到！”

“听到了，听到了！妈，你吵死了。”

没等到烟烟去房间，房间门就打开了，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孩，女孩满脸无所谓，眉头紧锁，表达着不满，脚上的拖鞋好似快黏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提不起来。一步一步走到餐桌前，手已经提起筷子，一边坐下一边伸向桌上的排骨。

啪……

不知道从哪突如其来的筷子重重打在她手上，疼得女孩马上松了手。反应过来后，不悦得看向筷子落下的方向

“妈，你有病啊！很疼哎！”

“我有病？你才有病，先去洗脸！德性……你要是有烟烟一半懂事就好了，看看人家！”

桌子另一边，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正默默把一摞空碗摆上桌，一碗一碗慢慢盛着饭。她就专注地沉默地做自己的事情，好像其他地方的插曲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甚至面对和她相关的话题头都没有抬一下。

“是，她懂事，她最懂事，我这么不中看你找她给你当闺女！省得我在你这里浪费你时间精力！”

女孩脾气上来了，说完就满脸不屑地去洗漱了，言语里尽是不满和不耐烦。

“你……”女人满眼无奈，抬头看着面前忙碌的小小身影。正巧，小孩子已经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抬头望着她说

“二姨，可以吃饭了。”

自己是从北方远嫁到南方，多年来和家里的联系越来越少。半年前这个小小的孩子独自出现在门口，自称是亲戚家的孩子，求她收留。

多方打听后，才知道自己表姐几年前未婚先孕，生下一个闺女后就丢下她去找那个男的。这个小闺女跟老人生活到五六岁，后面被她妈接到身边，说找到她爸了。一家人辗转来到北方，她父母又因为经济原因把她丢到这里，让她敲响自家的门就跑了。

自己只能先带着，等北方老家的人来接她回去。只是这一等，就过了半年。烟烟乖得不像话，不哭不闹。年纪虽然小，家务活做起来却有模有样，给她减轻了不少负担。但是她自家有两女一子了，暂住还好，时间长了怎么得了。所以还是尽早把她送回去比较好。

“烟烟，你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妈妈她们吗？”

小姑娘一脸无措地看着她，“我不知道……”

“妈，你也不想想，她爸妈那不靠谱的样子，怎么可能带个累赘在身边。你问这个干嘛？指望她爸妈把她接回去吗？”女孩嘴边都是泡沫，刷牙的时候听到自家老妈这样问，忍不住插了一句嘴。然后含了一口水漱漱，伸手接水龙头里的水在脸上抹几把。洗漱完了，出去吃饭

“我不就顺嘴问问嘛，你看你这张嘴，怎么说她爸妈都是你长辈，齐元元谁教你这么说长辈的，赶紧来吃饭，吃完和我去你奶奶家接你弟你妹”女人及时止住了话题，她看出烟烟的敏感，不想在她面前提，而且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插嘴“烟烟，快吃饭，别饿着自己，你看你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姨虐待你呢！”

“嗯，谢谢二姨。对了姨，我联系到舅舅了，他说他最近来接我。”

“这样呀，那也好，他什么时候来呀？我记得你舅舅在读大学，竟然在这边呀！他什么时候来？我做几个好菜招呼你们”

“妈，这顿饭可不可以好好吃了，你烦不烦？”齐元元看到自家妈妈迫切的样子，没来由觉得烦躁。她不喜欢烟烟，柔柔弱弱的，话少，弟弟妹妹在家的时候没少背地里欺负她，她半点不知道反击，懦弱。

但也看不惯自家妈妈有时候势力的样子，烟烟帮她忙前忙后的时候她各种夸赞，但烟烟真用到什么东西，她又悄悄嘀咕半天。收留烟烟在家这么久，最主要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我不是听着烟烟舅舅要来，多问几句嘛”

烟烟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心里感觉得到，二姨希望她早点离开。

吃完饭后，齐元元和妈妈出了门。烟烟收拾完后，一个人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快入秋了，即使在屋里，烟烟还是感觉到丝丝凉意。她记得她才来的时候这树明明绿意盎然的样子，怎么现在这叶子已经在慢慢变黄，掉落了呢？

左右她也想不明白，也改变不了，不如不管了。烟烟偷偷跑到齐元元房间拿了纸笔，留了一张纸条后，拿着自己捡瓶子卖到的钱出门了。在二姨家的日子里，烟烟一直都在偷偷捡各种瓶子攒钱。竟然也有了几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