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达姆的一日游
兰开斯特城，下城区。
从入住的旅店出来以后，扈从小达姆站在门前望着人群熙攘的街道，不由感叹道：“不论看到多少次，都觉得这才是大地方的模样啊。”
他按照之前的指引，来到了“胡子与酒”铁匠铺。
这是一间面向平民和初心者冒险家的低廉铺子，能看到许多损坏了武器的穷酸佣兵在这里附近休整商议。
进入其中，绕开几名兴奋的新手冒险者之后，小达姆来到了店铺的柜台前。
“老板，我昨天交给你修复的盔甲怎么样了？”
“哦那件啊，那胸口坏的很少，已经用现成的铁环编修好了。”
铁匠老板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家伙，似乎是有矮人的血统，所以蓄了一尾很长的胡须。
他从后台的货框里取出一件擦拭干净的锁链皮甲，正是里昂一行人从那伙儿山贼手里缴获来的，还有一柄打磨锐利的单手斧头，同样也是战利品。
小达姆递出一个装了四十五枚铜币的钱袋，放在木台上，随后将那锁链甲和斧头收入囊中。
“这样就完成了里昂老爷交代给我的一个任务了。”他心想。
走出铁匠铺的达姆在路边见到了一个喝着啤酒吃着热狗面包的农兵同伴，他们打过一个招呼。
之后小达姆前往更深处的巷道里。
随着几次指定方向的拐弯之后，他来到了一条稍显混乱的街区，这地方位于玫瑰城下城区的东南角外侧，临近一处棚屋贫民区。
一间木屋的大泥瓮内，轻敲侧边七下，空隆的动静声响随之到来，露出隐秘的地下通道。
“这就是黑市...”
小达姆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不过想到都是里昂大人的任务，也是强压住了那份不安窘迫的心情。
这地下的通道干燥而歪扭，如果没有那张简易的手画地图，小达姆觉得自己肯定会迷路的。
然而有了具体的指路，那就可以通向他需要到达的地方。
在一座下水道的落井管口旁，石道逐渐宽阔。
在这地下，一个大厅的面积被揭露而出，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兜帽人摆着地摊。
“阴影之人的大厅...”小达姆内心略有震惊，他没想到自己认为的光鲜亮丽的大城市居然还会有着这地下阴暗的一面。
除此以外，一些牢笼在这下水蓄水池的旁边设置着，关押了一些来历不明的奴隶。
有火色红发的女巫从者、绿须绿瞳的古老森林人、啃咬铁栏杆磨齿的鼠化病人，他们都被限制了自由，束缚在囚笼内。
“不要可怜这些东西，他们的残暴超乎你的想象，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形被长袍遮掩的男子出现在小达姆身后。
这让达姆吓了一大跳。
然而对方表现出来的举止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反而更像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是那位开拓骑士让你来的吧。”长袍男伸出了干瘪的手指，检查了小达姆带来的信物。“没问题，你确实是他的手下...”
“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面对一个疑似友善的人，达姆也懂得做人的道理，表现出一个骑士扈从该有的礼貌。
“呵呵，在这地下名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长袍男的面容隐藏在黑暗里，看不出任何底细，“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有利益交换，不是吗。”
“唔。”小达姆被对方直率的反问呛住了，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所以，您是有黑铁骑士药剂的情报吧。我也带来了足够的经费。”
说着，小达姆要从背包里取出一些钱财来。
长袍男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反而是颇有兴致地等待小达姆取出钱财，仿佛是要欣赏一出好戏那般。
这不取不要紧，一将银币取出来，达姆周围的阴影之中就投来了各种各样的或是贪婪，或是恶意的目光。
“这...”小达姆头冒冷汗，连忙将银币塞回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长袍男似笑非笑，将达姆拉入更深层的黑暗通道里。
更深处，墓窖下层滞留的冷凝月光与土地里的阴冷气息融合起来，把周围的通道点亮，泛出冰冷的冷光。
这黑暗深处反而比外界更加明亮一点，只是光芒带着死气，让常人感到一种不适的感受。
“好了，现在才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交谈，没有其他人干扰。”
长袍男坐在石棺的另一端，而小达姆被迫坐在了这一头。
这废弃的石室肯定是在城邦的公共墓室底下，在迷宫一般的市民大墓穴中隐藏着，不让常人发现。
“居然都是相通的...”小达姆被地下世界的一角震慑住了心智，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恢复理性，他将先前藏好的银币统统拿出来，作为和长袍男交易的酬劳。
“嗯，没错，那位骑士果然是守信用的。”长袍男毫不客气地用干瘪枯萎的手指捻走了这些银色的硬币。
作为回报，他交给了小达姆一份特殊的皮质纸头。
达姆坐在石棺一端，好奇地打量这张皮纸，它有着细腻的质地，在幽白的地底冷光下显示出一种精致感。
“它的材质和你一样，没错，是「你」。”长袍男开了一个略带恶意的双关语玩笑，或者说是真相。
这让小达姆瞬间感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您是指...人类的材质？”
“没错。”长袍男不避讳这个。
“这可真是...”小达姆冷汗连连，差点将手里的皮纸丢出去。
但是他又想到了这是里昂大人需要的秘密配方，连忙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可是很宝贵的东西，别弄丢了。”长袍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一种惋惜的语气继续讲了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也有一位心地善良的预备骑士。”
“他的家族流传着一种伟大的石之阶药剂配方。”
“可惜这宝贵的东西终究招惹来别人的贪心。”
“最后，他的家族覆灭了。”
“就连他自己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说到最后，长袍人的情绪激动起来，疯疯癫癫的，看起来，他也不在乎小达姆到底听没听懂这个故事的脉络。
“你可以走了。”等到长袍人再次情绪稳定的时候，危坐半日的小达姆才如释重负地走出废弃石墓室的矮门。
费了极大的记忆力，达姆才揣着皮纸回到了下水道大厅，这让他绞尽了脑汁。
好在达姆没忘记先前的教训，已经提前把所有宝贵的物品都藏好了。
他背着背包，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