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补给站
春雨的水点温柔滴打下来，在无声无息之间滋润起大地，新生长的绿草慢慢地一丛高过一丛，路边的花朵在士兵们踏动的脚步下挥走花瓣上的雨露。
两位红玫瑰家族封臣组建的小股军队从兄弟峰出发了，顺便捎上了一些无家可归的农庄淑女，当然更少不了那些跟着生意走的人儿。
几个羊丘领的轻装骑兵于行进队伍的四周探查情况，他们找到了一些兽人留下的暴行痕迹。
人们走过了曾经的繁荣村庄，只看到一些烧焦的谷仓和被使劲捣乱的田亩，还有嚼碎的骨头被丢弃在野狗能够啃食到的地方。
“天哪，是人类的尸骸。”一个年轻的河谷地农兵说道，他的目光不忍看向那堆骨骸。
“这没什么，以后会有更多的。”另外的猎人拿起没上弦的短弓，拍了拍那谷柜的储物抽屉，扯出一把黄色的麦子来，“趁现在，不要把这些东西留给荒野里的动物。”
羊丘领的兵士笑嘻嘻调笑起来：“别吃那个面包，是兽人咬过的。”
这吓得那名谷地的农兵把到手的半块黑面包丢在雨水打过的泥地上。
“真可惜。”
旁边经过的老兵毫不在意地将这玩意儿捡起来，用肚皮上的布头擦了擦，塞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硬。放在脸颊里泡软了，晚上塞进豆子汤吃。”
这时候的雨水还未带来泥泞的道路，所以人们走得并不算慢。
“兰开斯特城距离我们这里，不过百里余地。”巴利男爵骑着一匹战马，在队伍的中心位置与里昂攀谈，“我们要准备好提前布置军队了。”
“这倒也是，如果在林子间碰到兽人就会显得我们很被动。至于那列队...就按照先前的来么。”
里昂摆弄了一下头顶的纯洁花冠，这来自白塔会的装饰物经过霜寂变得枯萎黯淡，可沦落到春天的气候时又变得拥有水润般的鲜艳光泽。
“我的矛兵与阁下的剑盾兵，组成包围林地的战阵。”
“熟练矛兵在左翼，剑盾手负责中间的位置，轻骑兵照看农民处在的薄弱右翼。”
面对里昂的说法，巴利爵士又想了想，他们之前的讨论是如此安排的，倒也不是不想找到更好的办法，只不过他们这些乡下领主最多也就只能够办到这些主意了。
“就这样吧，不过我倒是想起来另一个说法。”
“哦，怎么？”里昂好奇起来，他知道羊丘领的八十人剑盾兵和少量机动骑兵是作为这次救援战主力的，所以对方的意见相当重要，必须参考一下。
“我想起来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想不到这个雄武的男人还有一点童趣，“在深林的古老猎场里，还存在着一座旧王家的高塔。”
“那是一座传说中会激发火焰炮弹的秘法塔，作为远古时期，七王国防线的一部分残留在大地深处...”男爵巴利突然有点语顿，“别太在意，里昂骑士，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点子。”
“嗯。”
里昂想了想，觉得这没头没脑的传闻说不定是极其不靠谱的，但是一座威力巨大的魔法大杀器建筑，或许也符合王国遗产的等级。
“或许可以派一个腿脚活络的人，用最快的速度去看一看。”
“我正是这么想的。”巴利爵士很庆幸里昂没有嘲弄他的这点小小幻想，他以为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为开拓领主的人会更严肃，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
里昂也是没有想到一位外封贵族会对古代秘闻感兴趣，“可能只有一个巨大辉煌但又彻底失落的世界，才会发生科技依靠考古的真实笑话？”
他没有特别在意，骑着信使快马继续赶路。
士兵们吃着不太好入口的干粮默默行军，在第二个黎明到来的前夕，终于开进入某段有高大木头围墙包庇的旅道了——这里的土地被夯实过，不会再有之前的林间小径那么颠簸。但是原本精致打造的围墙也变得破破烂烂的，显然和兽人的入侵摆脱不了干系。
眼下，援军一行总算到达了旅途中最重要的那个路点，路边插在土地里的木头标牌写明了此地的来头，树厘镇。
之所以没有从红磨坊村的路径通过，是因为那里据消息称——现在相当不妙，不适合一支援军通过购买补给。
顺利无视惶恐的城镇守卫和木头护墙之后，人们抵达了这个休息站。他们这样的贵族军队不用支付任何路税，这在小贵族林立的边荒行省里并不是太稀奇的事情，各地甚至每个村镇的法典都可能会有不同，譬如至少两个铜子能让人脱离荒郊野外进入到秩序的人类集市之中休憩片刻，也勉强可以算是一件难能可贵的美事。
“不用花钱就能驻足。”
“这是好在我们有足够的武力，以及充足的救援大义。”
里昂和巴利男爵的队伍在这个旅站得到了上好的待遇。
至少在这里过夜不会担心有野兽人和绿皮出没了，他们每人甚至还得到了一桶开水作为泡澡的准备，两个当地领主的胖女佣负责为贵族骑士们换洗了身体衣物。
如果留心的话，在镇子上闲荡的士兵们会看见公共告布栏上那些关于失踪亲人的悬赏，这附近原来还会有许多外出耕田的农民失踪在哥布林的地盘上，而不是说只有野兽人这一种威胁。
当然你要是能找到这些倒霉蛋的遗体并带回来，或许可以得到一捆烤硬饼作为报酬。
民兵查林为莱恩和达姆找了个免费旅店停下驴子和骡，并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这才进入到树厘镇的集市附近，这个地方是当地的城镇中心区域，治安官的塔楼和镇长的屋邸也在不出一个街区的范围内。
“当务之急是募集一些志愿人手...”莱恩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援救之行会很艰难，但这场领主大人选择面对的困难必须被击败，“如果有好小伙子愿意加入我们的征讨，那是再好不过了。大人是这个意思，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他们自然不会是擅自行动的，里昂授意他们这么做。
但眼瞧他们征兵的意图，附近的农村小子们都被吓跑了，连集市都不管不顾。
只有少数的猎人和采药徒愿意加入，他们的家人有些为绿皮加害。
所以最后人们是在屋邸的二楼见到了树厘镇的镇长，他是个满脸肥膘油的家伙，堆积起来的脸颊肉近乎快比猪头了。
这时候里昂和巴利男爵也赶过来了，他们有话找镇长说。
几人的聊天一开始就不是太愉快，但至少还在一个友善的范畴以内。
“嗯，您们也应该能理解吧，镇子里确实掏不起这种人力...”镇长的眼光贼拉闪烁，他瞟了瞟人们的武装行束打扮，心里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打发掉办公桌前的这几个讨厌鬼了。但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方式，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玫瑰地的封臣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