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器具

确认没有更多会爬行的鳞片后，高扬才驱使黑色实体往前挪动，靠近咀嚼声的来源。

因为黑秽的缘故，高扬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并且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一些平时感受不到的细节。

碎肉落地的声音，鲜血流淌的路径，肌肉大幅度的调整，都在高扬的感知范围内，同时高扬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一种像热浪浸染全身，但又不是热的感觉，也不是冷，是一种刺骨的，毛骨悚然的凝视。

就如那句话所说，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最后一只陆行鱼满脸都是鲜血，不断进食着地上残缺的尸体，牵扯到部分神经的时候，还能看到尸身轻微的抖动。

看起来这只陆行鱼真的很饿，饿到没注意高扬的靠近。

黑暗中的黑色实体出手更迅猛，仅用一击就将来不及反应的陆行鱼身首分离，虽然攻击力度不如黄铜蒸汽铁拳，但是胜在更快。

干掉这个不安分因素后，高扬转向最近的休息室，那是文闵和刘亮休息的地方。

大副二副还有主炮现在应该都在驾驶室抽不开身，先从人少的地方开始，再去人多的地方，方便解决问题。

休息室的门把手缓缓往下扭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在这个瞬间，三声枪响从门内传出，三颗子弹直接把门把手给打烂了，接着是文闵从休息室内挨着地板滑出。

等到文闵出了休息室才发现自己上当了，门外只有黑色实体，并没有高扬的身影。

文闵为他的莽撞付出了肯尼迪的代价。

又是一条人命，高扬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小心地检查过休息室后便离开了。

刘亮此刻并不在里面，不过就室内的布置而言，估计是走的很急，桌上有两份小食，都没吃完就随意地放在了盘子里。

此时，潜艇好像有人进行了什么操作，艇身开始快速颤动，一会以后又恢复了正常。

没了刘亮的位置，高扬只能先去找他知道位置的人。

用同样的方法打开驾驶室的大门，这次没有再出现文闵那样的情况。

内部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雷达依旧在保持着工作，黄绿色的仪表盘发着轻微的响动。

黑色实体进去探路之后，驾驶室也并没有什么异常响动出现，大概驾驶室里的人也已经离开了。

高扬和黑色实体并不能共用视野，没有动静也不能代表里面是绝对安全的。

只要高扬能看到就行了。

黑色实体在此时蹿出两条触须，躲在暗处的王虎和罗仕就分别被洞穿了肚子和侧脸。

两人发出惨叫，与此同时枪声响起，驾驶室的椅子后面伸出一只手臂，点五六的黄铜手枪对着黑色实体清空了弹夹。

高扬的准头还是比较生疏，没能像文闵一样一次性把王虎和罗仕干掉。

李存的判断是正确的，高扬此刻正躲在黑色实体的内部，利用黑色实体包裹着身体，利用黑色实体的掩护观察着整个驾驶室。

只不过棋差一着，被李存钻了漏子。

“高扬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我看你自从上船就有点不对劲，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一致的吗？”

李存没有选择换子弹，而是换上了另一把长着蛆虫的手枪对准了高扬。

按照他对以前高扬战斗力的了解，这几发子弹是要不了高扬的命的，现在到了李存和高扬的二人转时间。

“目的一致？你还敢说你是原来的李存吗？去浮查域只是想制造更多的被污染者罢了，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现在你们也只能死。”

王虎和罗仕还想反抗一下，准备使用点什么东西，可刚掏出来就被高扬乱刺击杀。

“看起来是没法聊了，高扬。”

枪声响起的同时黑色实体也快速往一旁闪躲，可是子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射进了黑色实体的内部，让高扬吐出一口鲜血。

高扬现在像浑身被铁锤砸过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昏过去，但是肾上腺素的急速供给又让他格外的清醒与兴奋。

如果没有猜错，这可能又是什么神明的力量或者是项平口中的器具。

好在有黑色实体环绕着自己，在没有环绕状态下的黑色实体，攻击是很容易穿过去的，环绕之后反而成了能用作防御的盔甲，只不过变的有些笨重了。

等黑色实体再次出现在李存的视野中的时候，又是几发子弹奔着黑色实体过去。

不过这一次子弹没有嵌入黑色实体中，反而是穿过了黑色实体。

原来是高扬借着视野的优势，将自己与黑色实体提前分离，让高扬借着感知优势靠近李存，联合黑色实体一同拿下了李存，解除了李存的武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不是李存了吧。”

高扬有点嫌弃地拎着李存那把长满蛆虫的手枪观察，想从李存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别看高扬这样好像拿下得很轻松，但是此刻高扬是强忍着自己的疼痛与紧张。

高扬的后背早就已经湿透了，尽管现在李存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是高扬依旧不放心，还将黑色实体的触须缠在李存的脖子上，防止他有什么动作，好第一时间把他脖子拧断。

“行了，看起来你不仅没有被同化，你也不是之前的高扬，如果是之前的高扬，我早就人头落地了。”

李存倒是很坦然，看起来好像也很了解前任的艇长高扬。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是有李存完整记忆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李存，我也不是李存，每天都和高扬打交道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反而高扬有些疑惑了。

“因为我不是李存，我又是李存，对于我而言，带人进浮查域受污染同化是我的本能，为了这件事我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对于天岩号而言，我是大副李存，既然我是天岩号的大副，就要为这艘潜艇负责，要杀掉你，是我的本能，对你提供信息，是我的责任。”

李存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是不是很矛盾？我也觉得有点，但是怎么说呢，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和平地解决这件事，而不是就这样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