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聚愿
在沈命等人看不到的地方。
那只百愿鬼的身躯在完全消散之际，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信仰愿力游离到了屋外。
仿佛被某种特殊的力量牵引着，这丝信仰愿力来到了城外一处隐秘的洞府之中。
一个穿着灰衣的童子抬起了头，那一丝从百愿鬼尸骸中溜出的信仰愿力，最终没入了他的眉心。
童子睁开眼睛，内里一片灰白之色，有眼而无珠。
童子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囗中呃呃的念叨什么，含糊不清，让人很难听懂。
“怎么了，凌儿？出了什么事吗？”
林季枫从后方走出，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童子的脑袋。
林凌垫起脚尖，向着林季枫继续说着含糊不堪的话。
林季枫则将则是将头微微倾斜，他似乎能够听懂对方这如同婴儿咿呀学语般的话，安静的充当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林季枫微笑着说道：“哦，你是说，在你身上养着的那几只愿鬼死了一个，这没什么的，毕竟像这样的愿鬼咱们放在外面的还多着呢，不止齐云、其他地方也有着呢。”
林凌张着手，继续口齿不清地阿巴阿巴着。
林季枫若有所思地说道：“哦，是附在余贻江身上的那只愿鬼死掉了吗？那倒是有些可惜，为了把愿鬼种在余贻江的身上，我甚至都不小心暴露了一次。”
“不过其实也不影响什么，毕竟在种下的这半年时间里，百愿鬼在这位清官老爷身上所自主吸附的愿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再算上清河几县和其他府城内的收获，我们所需的愿力早就足够了不是吗？”
林季枫将手指点在林凌的眉心处，只见这个孩童的身周有极其纯粹的愿力辉光凝聚，一时间竟宛如正庙中端坐着的神像。
林凌张着嘴，身周的愿力光辉一闪一烁，似乎还有话想要说。
林季枫只听着林凌吐出的那口齿不清的字符，就仿佛理解了他所要表达的全部意思。
“哦，你是说，那个意外看到你的长鲤县丞现在也逐渐恢复了正常是吗？”
“凌儿，不必担心，我给他下的药是空忆草。”
“空忆空忆，溯忆皆空。”
“即使他恢复了正常，恐怕也不会记得在城里见过你的那段记忆了。”
林季枫轻轻拍了拍林凌的肩头，微眯着的目光逐渐从转移到洞府的入口处。
他晃了晃手中的白骨小旗，与其身躯气息全然不相符的阴煞之气开始围着身周环绕。
林季枫望着大摇大摆从洞府入口中走来的那个男人，语气平和地开口道：“宫掌柜，你怎么进别人家都不敲一下门呢，这样多少显得有点没礼貌了。”
“林老四，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只是过来同你打声招呼而已，应该没必要那么讲究吧。”
穿着绫罗绸缎衣、头戴蓝玉银冠的宫寂笑着跟林季枫招了招手。
他的目光扫过主殿两旁近百位身形枯槁的鬼煞阴尸，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作为炼尸谷目前的唯一传人兼贪餮众的掌柜。
只要付出的筹码足够，即使是那祭炼阴尸的独传手段，宫寂也可以把它教给别人。
截止目前，通过宫寂学会这门手段的人可不在少数。
林季枫便是其中之一。
同时在这些人中，林季枫也是最受宫寂关注的那个。
原因无他，他学得实在是的太好了。
不到三年时间便将祭炼阴尸和驯养尸仆的手段融会贯通，五年时间后他的相关水平已经不弱于昔日炼尸谷的长老。
即使是宫寂当年传功授法时留了一手没教都无济于事。
林季枫凭着半本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北燕古籍，硬生生将炼尸之术往上提了一个台阶。
在炼尸方面的造诣，林季枫的水平恐怕并不比当初传授他炼尸之术的宫寂要弱上多少。
更何况这家伙最近貌似还通过炼尸法鼓捣出了融合邪祟并对其加以控制的法子，真是愈发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了。
望着林季枫身侧两旁海量的阴尸排场，声势浩大无比。
宫寂甚至都以为是曾经那个掌控着无数尸仆的炼尸谷谷主......也就是自己那个被祁都侯一拳打成尸块的爹又重新复活了。
林季枫轻摇着手中的白骨小旗，冷冷地回应道：“打声招呼？宫掌柜一从宝船下来就火急火燎的往我这里赶，恐怕不只是为了打声招呼吧，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宫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林老四，看来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连我回天官宝船这件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能不知道吗，大半驻扎在南幽的掌柜和小半驻扎在北玄的掌柜前段时间都失去了消息，不回你们的老巢还能往哪里去。”
林季枫坐在了椅子上，神色仍旧如常，“而且看这调动的规模和架势，即便是那三位大掌柜也不一定能做到吧，怎么，贪狼尊他老人家又向你们发出指示了？”
宫寂幽幽地开口道：“你猜的倒还真清楚。”
“那刚好，你告诉我一声，他老人家又要安排什么东西涨价了？我好提前囤点。”
宫寂摇了摇头：“这一点你没猜准，东家这回没下场干涉灵材市场的起伏，他只是需要我们......帮他传播一个消息。”
“而我之所以过来找你，也正是为了更好的传递这个消息。”
“要传递消息还不简单，花钱在各个县城县城里贴告示不就得了，你们那位手眼通天的东家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儿大费周章吗？”
宫寂呵呵一笑，“更好的传递不是弄得广为人知，按照我理解的东家的意思，他是需要更多拥有足够分量的角色知道这个消息。”
“况且这个消息本身就带有十足的分量，只要有些许流入那些大人物的耳朵，那就势必能在接下来完全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我听说枯阴会最近与六圣教之间走的很近，甚至就连坐镇三皇山的凿齿圣者聂折都与你们建立了联系。”
“我希望你能让朽阴散人下次和聂折联系之时，有意无意地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位圣者大人。”
林季枫听到聂折这个名字后，神色有了明显的变化，“你所图谋的还真挺大的，只是这事......恐怕不太好办啊。”
宫寂又扫了一眼站立于主殿两侧的枯朽阴尸：“你就别在这里跟我装了，在其他人眼里，你可能只是朽阴散人的一个弟子。”
“但是就我所了解到的，你们这个死灰复燃的新枯阴会里......恐怕只有你一个活人吧。”
林季枫摇了摇头，双手自然地搭在了林凌的肩膀上，颇为消瘦的面庞上流露出了森然的笑意。
“错了，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