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冥想与禁欲
马洛没有吭声,因为从她的语气中隐约感觉,她在婚姻中没少移情别恋。
不过,既然她的前夫没有雇佣他,那么他便绝不关心任何人的婚姻生活。
他干婚姻顾问仅仅是由于在这个时代,许多活都被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的3万多名探员包揽了,他一个单干的私家侦探没得选,并且这种工作至少报酬还挺可观。
不断涌来的倦意让他没有多少胃口,他草草几口填饱了肚子,放下刀叉,拿起烟斗和葡萄酒杯。
格蕾丝夫人品着红茶,另一只手抚摸着猫,她直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腼腆的查宁吃饭也很安静。不知不觉间,餐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马洛半阖着眼皮,竖耳倾听着,餐厅正对着波士顿公共花园,他分辨出红雀、知更鸟、隐士夜鸫、黑顶山雀的叫声。
两只小型梗犬出现,它们为即将进到公园里兴奋不已。街道上的犬吠声引得室内的猫烦躁不已,喵喵声开始此起彼伏。
格蕾丝夫人终于收回目光,看着地上的猫。
“那么,你下午就能开始调查?”
马洛睁开眼:“明天,我明天再上门来。请原谅,我已经26小时没有睡眠了。”
格蕾丝夫人挑眉:“你可以在这儿休息,有的是房间。”
“不,不用了,夫人。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只要20分钟路程,明天8点,我准时过来。”
“瞧给你吓得,真是胆小鬼。”格蕾丝夫人撇撇嘴,扭头冲女仆说,“把支票簿拿来。”
马洛委婉表示:“我事成之后再收款。”
“可我有预付费的习惯。”格蕾丝夫人说。
女仆很快就拿来了支票簿和笔,毫无疑问,波士顿第一国民银行的支票。
她爽快地填好1000美元金额,签上格蕾丝·亚当斯的名字,撕下来给他。
马洛收起支票,现在他身上有共计1500美元的支票,感觉兜里沉甸甸的,金子多得要将口袋撑破了。
“保证不会让您失望。”他站起身,朝她鞠了一躬,带着查宁走了出去。
管家等在餐厅外,她领他们回到门厅,拿来帽子、手套和外衣,帮他们穿上。
出门后,他们的马也由仆人牵引到了门口。马洛注意到草莓小妹的肚子吃得圆鼓鼓的,皮毛被梳洗过,涂上了护理剂,至少她在这里过得很开心。
离开这栋奢华宅邸,来到大街上后,他有一丝恍惚。
“您认为乌撒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上,查宁问。
“我不知道。”马洛下意识地模仿了格蕾丝夫人的语气,紧接着反应过来,啐了一口,“呸,那地方真邪门。我现在不想思考任何事,什么猫,什么女人……”
一到家,他便飞奔回了三楼卧室,钻进被窝里。
等他醒来,窗外漆黑,到晚上8点了。他走到窗边,望向街道对面。
平克顿侦探果然还在附近。
马洛刚回家时就发现了他。这家伙昨天凌晨才挨了打,想不到这么快就重新返回了岗位,少年人的精力和决心让他钦佩。
但这也说明,威廉姆斯没有对他提起注意,只是随便打发一个愣头青过来盯梢。
这个年纪的平克顿侦探应该跟在一位师父身边接受指导,可师父去哪了?他甚至推测,这小子搞不好得罪了小心眼的局长,真可怜。
马洛打开卧室的灯,拉上窗帘,留下一小条缝隙漏光。
他走进盥洗室,将自己好好清洁了一番。
他容光焕发地走下楼,却发现一楼黑着灯。在黑暗中,他看到所有室友都聚集在客厅里。
“你们在干什么?”他疑惑地问。
“外面有人在盯梢。”罗宾说,“好像是平克顿侦探。”
“斯科特警官,你应该走过去把他赶走,而不是像老鼠一样躲在阴影里。”马洛走进去,将客厅里的灯全打开。
他站在客厅中央,忽然注意到索菲娅紧靠在罗宾身边,还握着他的左手。
“等等,你们才认识多久?我分明记得还不足3天。”他指着两人,惊讶地说。
罗宾红了脸,抽回手,将头别到另一边去。
索菲娅的脸颊绯红,但她鼓起腮帮子,瞪着蓝眼睛:“我们一见钟情,跟老单身汉有什么关系!”
“什么老单身汉?”马洛一愣,“索菲娅小姐,你也就比我妈妈小两岁。”
索菲娅气得面红耳赤,却又无法反驳。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抱起双臂,走到墙角生闷气了。
罗宾回头望着她,手指扒着椅背,神情不知所措。
马洛拿走茶几上剩下的黄油面包,在壁炉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他就站在壁炉前,吃掉黄油面包,喝掉咖啡,视线移动到了查宁身上,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单人扶手椅上。
“你刚才就这么一直看着他们谈情说爱吗?”
查宁连忙摇头,随后又满脸羞愧地点了点头。
“我刚才在冥想,马洛先生。”他解释说,“我妈妈是印第安人,她教过我冥想。我设想着,能不能通过冥想了解我身上发生的意外呢?”
“你感受到了些什么?”
“平静。”查宁说,“自从感到被【注视】后,尤其在格蕾丝夫人家里,我感觉祂们尝试着侵入更深。可是在我冥想的时候,我感觉到内心平静了,似乎能将祂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那很好,你可以教教罗宾。”马洛说,转头看向罗宾,语重心长道,“罗宾,欲望可能导致祂们更容易侵蚀你的神智。”
索菲娅猛地转过身来,叫道:“那你最好去修道院找同伴。”
“只是一个提醒。”马洛无辜地说,“好吧,不说这事了。罗宾,你今天还有什么别的反应没有?”
“没有。”罗宾瞅着索菲娅,纠结了一下,继续说,“在索菲娅身边,我感觉到好了许多。她仿佛也能帮我将祂们隔绝在外,昨天早上,不就是她将我从被侵入中唤醒的吗?”
马洛沉默了片刻:“真是令人乐观的开局。”
他从口袋里翻出那张字条,拿给索菲娅:“一条紧急任务,尽快帮我翻译出来。”
“这是什么文字?”索菲娅瞥了眼上面的内容,迷惑道。
“我当然不认识,因此才需要翻译。”马洛说,“可能是希腊语,旧神的信徒喜欢用拉丁语和希腊语。”
他又拿出那两张撒克逊剧院周六晚场《基督山伯爵》,2美元价格的门票。
“周六,你跟罗宾去看戏吧。”
索菲娅撅着嘴,不情不愿地收下了剧院门票和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