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未来:北美18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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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调查海德医生

月亮皎白,街灯如地上的繁星。

这个时候,绅士淑女们待在家里享天伦之乐,或者在宴会上流连忘返,波士顿的街道属于刚结束10小时工作的工人。他们挤在酒吧和小餐馆里消遣,挤在回家的有轨电车和地铁里。

等马洛拐进海德医生诊所在的那条街,却仿佛进入了无人之境。

那些税务所、银行、保险公司和证券交易所都静悄悄的,偶有一两扇窗户还亮着灯,里面装着在加班的小职员。

他在这条路来回转悠了一圈,将草莓小妹留在隔壁街道,带上提灯,从暗巷穿回。

来到诊所后门,他摸出提前准备好的工具。撬开30年前的门锁轻而易举,只消七八秒,便听到了“咔哒”一声。

马洛钻进诊所内部,他前几天就来过一次,带了瓶鸦片酊回去,所以对诊所内部构造大概清楚,现在便径直走进了海德医生的办公室。

这个时代的医学,只能说比中世纪的放血疗法更先进一点点,即使波士顿的医生,也只能说比在西部兜售假药的贩子更良心一点点。

感到疼痛?那就来1盎司36剂次的氯仿和12剂次的吗啡混合制剂,添加大麻提取物。

容易疲倦?试试加入可卡因的古柯酒吧!

马洛祈祷自己别在这里受伤或生病。

他走到办公室的凸肚窗前,拉上窗帘,点燃煤油提灯,放在医生的办公桌上,开始检查这里的文件。

病人的档案,同行的信件,未完成的学术文章……海德医生热衷于研究神经学,和此前对他的调查相符。

他在第三个抽屉的顶部夹层里找到了一把黄铜钥匙,状态很新,几乎未遭磨损。

不过,海德医生是个谨慎的人,他没有将自己的隐秘存放在办公室。

马洛坐在医生的扶手椅上,手中捏着一封信。

信封上带有哈佛大学的校徽,寄信人是威廉·詹姆斯教授,邮戳非常新鲜,1899年1月31日,正是今日。

在1930年的合众国,中产阶级喜欢相互寒暄道:“阁下读了亨利·詹姆斯的《使节》吗?”

在今天,亨利·詹姆斯正侨居英国,他的哥哥威廉·詹姆斯则是机能主义心理学派和美国心理学会的创始人。

马洛用拆信刀拆开信封,借着昏暗的灯光,读完了这封信。

从信的内容可以看出,海德医生曾经是詹姆斯教授担任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前,在医学院任教时期的学生。但从詹姆斯教授官方化的口吻判断,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密切,甚至为海德医生多次来信,执着求教“荒唐的问题”感到不悦。

马洛将信收进怀里,熄灭提灯,撤离诊所。

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海德医生的住宅。不过,由于现在离午夜还差一个多小时,他就近选择了一家酒吧。

酒吧有钢琴,砖石大厅的中间地带成了舞池。

他在柜台上放下3枚5美分镍币:“威士忌兑苏打水。”

马洛慢悠悠喝着威士忌,一个女人凑到他身边。

“先生,你对反帝国主义联盟感兴趣吗?”

他侧目打量了对方一眼。

一头乱蓬蓬的红发,皮肤白皙,鼻梁和两颊长有雀斑,带爱尔兰口音,衣服上有几根不同颜色的线头。这是个在服装厂干活的女工,她们的工资比男工人们更低,每天不到1美元。

“抱歉。”他轻声说。

她很年轻,绿眼睛里充满理想。

遭到拒绝后,她只是眨了眨眼,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可以叫我蕾妮。”

“对不起,我再过几分钟就要走了。”马洛冷淡地表示。

“你愿意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你不担心我是平克顿的暗探吗?”马洛打断她的话。

蕾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马洛站了起来,拿起帽子,礼貌鞠躬,然后戴上帽子转身。

蕾妮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牙齿咬住红润的嘴唇。

夜已深,海德医生居住的街道陷入了沉睡。

马洛伫立在两栋楼房的间隙中,抽着烟斗,等待巡逻的骑警过去。草莓小妹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从鼻腔往他的后脑勺喷热气。

等到巡警的马蹄声消失十分钟后,马洛收起烟斗,走出通道。

那把黄铜钥匙果然是海德医生的备用钥匙,他打开大门,轻手轻脚进入室内。

他没有犹豫,直接上了二楼,找到海德医生的书房。

房间里拉上了窗帘,漆黑一片。他干脆打开了屋内的电灯,这会的灯泡虽然比不上30年后的钨丝灯,还是比手上的煤油提灯亮多了。

可以说,他除了相比后世的福特车,更喜欢浅粉色安达卢西亚马外,对于1899年这个他诞生的年代,没能生出任何好感。就连碰见女人,首先冒出来的念头竟成了,她的年龄可能比妈妈还大。

海德医生的书架上有很多大部头,书名明明是英语,他却一个单词也不认识。不过,1930年的【灵智学会】对旧神的研究成果也不过一本薄册,那么现在的资料肯定不会比薄册更厚。

他找到了海德医生的手记,就在书桌第三个抽屉的顶部夹层里,人的习惯是如此强大。

翻开笔记本,某种诡异又瑰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如同站在黑色的大海中央,红月半衔天际线,脚下是运动的星团,璀璨的繁星,而巨型帆船悬挂着掠过头顶,掀起巨浪。

他在1930年见过这样的场景,如今有所不同的是,他能够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是另一个世界,他能够保持理智。

他眯起眼睛,透过围绕周身的层层迷雾,他看见笔记本的扉页上有一个符文,墨迹从未干涸。

隔着手套,他小心翼翼将符文破坏了一点。刹那间,所有幻境都消失了,他坐在海德医生的书房内,面前一盏孤灯。

他看了看指尖沾上的墨水,它们自动凝聚成了一颗圆润晶莹的水珠。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意识到这其实是深红的血。

随即,血珠开始以极其轻微的幅度颤动,缓缓升起。

他赶紧翻出一支空试管,将空中的血珠收集起来,看着它在试管内悬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