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指责
许显纯听到眼前三人的指责，顿时面色大变。
他也不明白，为何仅仅是负责运送军饷，便被冠以丧尽天良的恶名？
他略带愤怒地反驳道：“三位，还请慎言。”
“我们锦衣卫虽然名声不佳，但你们所指控的那些罪行，我们当真未曾染指。”
“若再对我们进行无端诽谤，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杨思宁、卢善法和沐继才听到许显纯的辩解，都不禁愣住了。
刚才还在高声控诉的他们，此刻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杨思宁疑惑地望向许显纯，问道：“你所言，可是真的？”
“你们真的没有对文官进行残酷的迫害？这些军饷，并非是从他人家中掠夺而来？”
许显纯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做过的事，我承认；没做的事，我绝不背锅。信不信由你们。”
原本，杨思宁、卢善法和沐继才对许显纯的话半信半疑，但当他们看到许显纯脸上的愤怒与坚定，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动摇。
锦衣卫行事向来有其独特的规矩，那便是从不在乎外界的评说。
他们的名声早已如污泥般污秽，被人唾骂几句，早已习以为常。
若是一段时间未被人诟病，他们反而会怀疑自己是否失职。
沐继才微微张口，犹豫地说：“既然你们并未对文官大肆屠戮，那你们是如何筹措如此庞大的军饷？”
“据我所知，前段时间朝廷还有数十万的财政赤字，这些资金不可能凭空出现吧？”
许显纯再次冷哼，反问：“难道我们锦衣卫除了迫害官员、掠夺家财之外，就别无他法筹集资金了吗？”
卢善法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还有吗？”
这话一出，许显纯也为之一愣。
他沉思片刻，似乎除了从他人家中夺取财物外，他们确实没有其他更为正当的筹款方式。
小的缺额还好说，无非是向商家收取保护费、敲诈勒索一番。
但大额资金的来源，确实是个问题。
看到许显纯哑口无言，卢善法的语气又带上了讥讽：“我就说你们这些锦衣卫，肯定是对文官下了黑手，你们还不承认。”
“今天我跟你拼了！”
说着，他便向许显纯扑去。虽然他也是军队的指挥官，但终究是文官出身，与许显纯这样的武官相比，武艺上还是有所不及。
不多时，卢善法的脸上便留下了两道鲜明的掌印，显然是被许显纯打了两巴掌。
旁边的沐继才看到这一幕，心知不妙。
他担心卢善法会吃大亏，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
“两位，请冷静一下，听听我的建议。”
实际上，两人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卢善法也逐渐意识到，如果他继续与许显纯纠缠不清，最终自己将处于劣势。
在刚才短暂的冲突中，他至少挨了几个耳光。
两人被劝开后，卢善法仍然不肯罢休，指着许显纯怒骂道：“你们锦衣卫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身为一省巡抚，竟遭你如此侮辱，这真是对斯文的亵渎，你简直就是在迫害忠良。”
“我一定要向陛下上奏，让他为我主持公道。”
许显纯原本已经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
无论如何，他作为一个武将，武将地位本就不高，实在不应该将一个高阶文官打成这般模样！
然而，听到卢善法的话，他又怎能忍受，便要再次冲上去。
沐继才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够了，不要再闹了！”
卢善法这才收敛，见卢善法不再纠缠，许显纯也不好再追打。
沐继才看着许显纯问道：“既然这些银子并非抄家所得，那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还有，你刚才说这些功劳是锦衣卫的，那又是怎样的情况？”
听到这话，许显纯颇为自豪地说道：“我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既然说这些银子是我们锦衣卫得来的，那肯定是我们锦衣卫的手段。”
沐继才闻言更加好奇，说道：“还请许佥事详细告诉我们，我们也想了解其中的奥妙。”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事实，那锦衣卫无疑是立下了大功。”
“前线的将士们都翘首以待军饷的到来，局势眼看着有些不稳。”
“水西叛军如狼似虎，无论是谁帮助我们稳定了局势，对于前线的作用都是极大的。”
“我们一定会上书为锦衣卫请功。”
文官对锦衣卫向来是心生芥蒂，想方设法打压锦衣卫，是每个文官的政治正确。
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前线对抗叛军，对于粮饷的重要性，心里是很清楚的。
他们能够被派来这里抵挡叛军，那就是有些头脑的，不至于是空谈之辈。
所以，他们声称要给锦衣卫请功，可不是一句虚言。
哪怕是刚跟许显纯打完架的卢善法也是沉默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许显纯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说法确实是事实，并非我的虚言。”
接着，他把赵鹤天到底是如何搞来的银子，全部说了出来。
当许显纯说完所有的话之后，杨思宁、卢善法和沐继才都有些沉默。
卢善法更是有些惊讶说道：“没想到这个银子竟然是这样搞来的，确实来之不易。”
“这个办法后患太大了，这简直就是变相地支持贪污受贿。”
没错，赵鹤天这样做确实能够搞来银子，但他也是在帮那些贪官污吏洗白了。
“在这件事落幕之后，朝廷似乎束手无策，对那些贪腐官员的罪责竟无法追究。”
“贪污腐败，即便昭然若揭，也不再予以追责，这无异于是对不法之徒的一种默许，乃至于是一种变相的纵容。”
杨思宁不禁深深叹息，沉声说道：“这不仅仅是对贪污腐败的纵容，此事一旦成为惯例，那官员便可肆无忌惮地挥霍无度。”
“毕竟，他们的财富来源表面上已洗白，官场中的奢靡之风必将愈演愈烈。”
“长此以往，对于大明的根基和大计，将是致命的伤害。”
许显纯的脸色随着话语的深入而愈发难看，他正欲开口斥责，却见杨思宁投来一瞥，缓缓说道：“许大人，勿需急躁。您是否以为我们在指责这种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