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以撒
不应该啊，难道“吸血鬼”的源头真是里世界？
洛廉想到“苦痛之狼”的那一声“怪物”，虽然是谜语人，但对方好歹是能从里世界中投射出力量的“邪灵”，显然不可能是随口之言。
仔细想想，从无形的“恐惧”和“影响力”中攫取力量，还真挺符合里世界的特征，倒是和那些“正统”非凡者格格不入。
“狼言教会”突然盯上“受戒十字”也很莫名其妙，不太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双方不仅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在此之前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一切发生的都非常突兀。
是“苦痛之狼”的一次试探？
祂高居里世界深处，也许能察觉到我身上的一些不同之处，进而降下神谕，将“狼言教会”作为试探的牺牲品，甚至不惜亲自降临一道意志……洛廉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把注意力放在杰克·阿诺德身上，发现后者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藏在袖口中的“阿特拉克”也兴奋地摆动着附肢，表现出明显的渴望，贪婪地吸收着此地的空气。
“吸血鬼”的血液在这里好像更加活跃了，如果能长期处在这种环境，说不定能加速“受血者”的成长……
洛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奥利弗·温斯顿的宅邸大厅。
呵，这位“J”先生果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雷斯垂德敏锐地感受到了前方二人的从容。
此人位阶不在我之下！
他礼貌上前道：“‘J’先生，还不知道您此行的目标是什么？”
“奥利弗·温斯顿欠我一件东西。”洛廉稍微驻足后，自顾自往前走：“已经拖欠了太久，现在是时候让他偿还了。”
目标没有冲突就好……雷斯垂德松了口气，选择跟上这位赏金猎人的脚步。
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非凡者同行，能避免不少麻烦，洛廉没有拒绝的想法。
“哎，你们等等我啊。”后知后觉的韦德·温斯顿连忙跑了上来：“这地方也太阴森了，我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由于里世界的影响，这座价格不菲的宅邸仿佛被遗忘在时间的间隙，四周的墙壁斑驳霉变，漆黑的斑点爬满整个大厅。
洛廉走到一副巨大的肖像画面前。
上面是一家四口，还未坐上轮椅的奥利弗·温斯顿站在中间，五官竟然还有些俊美，他一手揽着长子，一手揽着长女，脸上笑呵呵的，闷闷不乐的艾布诺·温斯顿独自站在一旁。
为什么没有他的妻子？洛廉刚冒出这个疑惑，雷斯垂德就凑过来道：
“奥利弗·温斯顿也算是一位传奇人物，每年都会给侦探协会捐献一大笔钱，为此，我特地去了解过这位身价不菲的富商。
“他的祖父是镖客时代的知名枪手，像这种人，要么孤独死去，要么被仇家杀死，但这个人偏偏成功从那个危险的世界中抽身而出，购买了一座庄园……也就是这座‘特佩什庄园’，生下独子后，安然逝去。
“不过，奥利弗的父亲就没那么有能力了，他染上赌博，生下奥利弗·温斯顿后没多久就败光家产，郁郁而终。
“成年后的奥利弗·温斯顿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迎娶了伍德男爵的女儿，安娜·伍德，成为伍德家族的入赘者，凭借妻子家族的力量，他开办了‘安娜纺织厂’，正好赶上工业革命的浪潮，赚了一大笔钱，将‘特佩什庄园’买了回来。”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励志。”洛廉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褒贬。
“可惜，安娜女士看走眼了。”
雷斯垂德摇了摇头：
“在伍德男爵离世后，奥利弗勾结伍德家族的政敌，瓜分了伍德男爵的遗产，在这件事发生后没多久，安娜女士就跟着她的父亲一同离去了，理查德·温斯顿是她和奥利弗诞下的唯一子嗣。”
“那他的另外两个子女是和谁生下的？”洛廉指了指油画上的其他两人。
“是老派勒的女儿。”
雷斯垂德轻咳一声道：
“不是现在的那个老派勒，是他的父亲。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科雷兄弟会’、‘剃刀党’，‘派勒家族’就是东伦敦地下社会的无冕之王，家族中甚至有多名‘能位术士’。
“还有传言说，老派勒自己就是一位‘密位术士’，莫里亚蒂先生废了不少力气，才将‘派勒家族’肢解、拆分。”
“啧啧，这都能比得上一些小型非凡组织了吧？”韦德·温斯顿插了一嘴。
一名“密位术士”，至少相当于“苏格兰场”的监察官了吧？再加上几名“能位术士”，竟然才相当于一个小型非凡组织？
看来“苏格兰场”肯定还藏着不少底牌。
洛廉只是带阿诺德来复仇的，对奥利弗·温斯顿的生平没有太大兴趣。
但不介意花费一些时间来了解这些涉及“非凡世界”的隐秘。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派勒家族”曾经那么辉煌，就算被上一任警察局长莫里亚蒂削弱了，也有可能留有不少底蕴，“雅各之子”的行动也许不会那么顺利。
在心中沟通伊文思的同时，他略过这副油画，准备走上二楼，并顺嘴提醒了雷斯垂德和韦德·温斯顿一句。
“既然奥利弗·温斯顿和‘邪术师’斯蒂因敢明目张胆地在庄园中布置仪式，说明他们肯定做足了准备，不担心被人干扰，稍后可能会遇到不少危险。”
“嗯。”雷斯垂德沉声点头。
“对付这群‘邪术师’就是麻烦。”韦德·温斯顿从腰间拔出刻满符文的炼金枪械，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些人总是神神秘秘的，各种古怪仪式层出不穷。”
杰克·阿诺德也沉默着从外套中取出一把长刀。
“嘶……”韦德·温斯顿比划了一下这把刀的长度，眼神愕然：“你从哪掏出来的？”
阿诺德漠然地瞥了这个上次阻挠“受戒十字”行动的聒噪非凡者一眼，无形的“吸血鬼”气势逸散开来。
嗯？！
韦德·温斯顿心里“咯噔”一声，感受到了浓浓的压迫感，目光呆滞地在阿诺德和洛廉之间徘徊。
连一个“助手”都有接近我的实力？
雷斯垂德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来打了个圆场。
“韦德，‘保持探索的欲望，但要懂得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这可是上次你自己告诉我的。”
他歉意地看向杰克·阿诺德：“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呃，这位先生，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别的意思。”
说话间，他心中难以遏制地升起巨浪，看了前方的“J”先生一眼。
韦德·温斯顿虽然一直卡在“能位术士”的顶端，但只是他自己不想晋升而已，凡是认识他的人，都会将其视为一名“密位术士”。
而这位“助手”刚才散发出来的气势，可比韦德·温斯顿差不了多少！
那这名“J”先生，又会是什么层次的非凡者？
他本以为对方顶多是跟自己一样，初入“密位术士”位阶，现在却不那么肯定了。
“放轻松。”洛廉头也没回地摆摆手：“他只是提前做一下战斗准备而已。”
雷斯垂德松了口气，事实是什么样不要紧，这位“J”先生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邪术师”斯蒂因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在这种关头招惹一名实力不知深浅的非凡者。
他转头看向韦德·温斯顿，却发现对方没心没肺地跟着“J”先生朝二楼走去，完全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顿时脸色一黑，无奈地跟了上去。
而走在最前面的洛廉忽然抽动了一下鼻子，嗅到了一股被限制在这一区域的浓重血腥气。
“嗯？”
一步步走上二楼，看清眼前场景，他的视线倏然一凝。
精美的印花地砖上，密密麻麻地爬满血色丝线，如同恣意生长的树根，在走廊尽头簇拥起一颗血肉之树。
无数张脸面和肢体铸成的猩红树干上，垂着一个半透明的“肉茧”。
伴随着天花板滴落的血液溅射声，“肉茧”内的婴儿突然若有所感地睁开双眼，看向楼梯口方位。
“以撒，以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