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眼光

她叫我写一下她。我答应了。反正，我正闷得慌、没事干。

那个晚上，我躺在她儿子的床上入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看见她正在床边——我的身边，看我。她说：“过去一个小时了、你睡了一个小时。这么快就醒来了？”我说：“嗯。”她说：“你的同学TYB叫我来看看你、看看处女是怎样睡觉的。你是不是喜欢他？本来就是他在追求你。我作为你的舅母，也很荣幸！因为你在连中读书很优秀，有这么优秀的男生喜欢而很优秀。他们对我说，你在学校里不说话，叫我治治你。”然后，她带我去逛街。在路上，她问我喜不喜欢吃水果。还问我买不买水果、喜欢吃什么水果。我的思绪和心跳仿佛是慢一拍的。因为我记得我没说多少句话。然后，她说：“你舅父已经买了水果回去。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你累不累？还想不想再逛逛？还想不想继续走路？”然后，她又对我说：“那边有个篮球场。有人在那里打篮球，或者是进行篮球比赛。我带你过去看他们打篮球。就只是看看。或许没有位置看，已经很多人正在看了。如果不怎么精彩，我就带你回我家继续休息休息。你为什么来到我家？噢，是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的。他们说养不好你。”

本来，舅母说过，她家没有客房，只有她儿子的房间空置着。但他不在家。所以，可以在他房间的床上睡一觉。所以，我就在他的床上睡了一个小时那么久。

然后，舅母叫我去浴室洗澡。她还嘱咐我要洗头。她还拿了一个一次性的浴帽给我。她还念叨着要求我把头发洗干净来。我一一照办。但我没说多少句话。我想告诉她：“因为我觉得我读不下书了。因为我的心情很不堪。因为我感觉我的灵魂轻飘飘的。”

刚刚到达舅母家的时候，我被她家的布局惊艳了。我说：“哇，舅母，你家好漂亮啊！”她笑了笑，说：“是你舅父装修的。他每天下班回来都带点水果回来。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也是在享受了。你听见我这么说，就知道我的生活很好了。”

那一次，从外面走路回她家，经过一间幼儿园；我们步履缓慢。她说：“……其实，你可以来这里当个幼儿园的老师，而不必这样、那样跟着我们……”我怀疑我的听力真的是很差——后来，我以为她是个老师。真逊！她说：“噢，你做老师是做不来的。你会写作文，可以当个作家。等你回去的时候，要勤快地写作啊！你现在在我这里是没事的。不要那么担惊受怕。”

我的天空仿佛都是灰暗的。也许，就只是因为我患了近视而还没有佩戴近视眼镜。也许，我的眼光躲藏进灵魂里了，竟然不能看见亲戚朋友们对我的支撑。而他们全都是眼光独到，能够看见我的需求。他们救济我、引导我，给过我关于生存的能力。也许，我在命运的河流里该继续呆在校园，而尚未被时光的洪流冲散去社会的大家族里。